国王闻言看向国师,此时雷寅又道:“莫不是他栽害于我?”
国王道:“怎见栽害?”
雷寅道:“我僧乃东土之人,乍来此处,街道尚且不通,如何夜里就知他观中之事?
既遗下小便,就该当时捉住,却这早晚坐名害人。
天下假名托姓的无限,怎么就说是我?望陛下回嗔详察。”
那国王本来昏乱,被行者说了一遍,他就决断不定。
正疑惑之间,又见黄门官来奏:“陛下,门外有许多乡老听宣。”
国王道:“有何事干?”
即命宣来。
宣至殿前,有三四十名乡老朝上磕头道:“万岁,今年一春无雨,但恐夏月干荒,特来启奏,请那位国师爷爷祈一场甘雨,普济黎民。”
国王道:“乡老且退,就有雨来也。”
乡老谢恩而出。
国王道:“唐朝僧,朕敬道灭僧为何?只为当年求雨,我朝僧人更未尝求得一点;幸天降国师,拯援涂炭。
你今远来,冒犯国师,本当即时问罪。姑且恕你,敢与我国师赌胜求雨么?若祈得一场甘雨,济度万民,朕即饶你罪名,倒换关文,放你西去。若赌不过,无雨,就将汝等推赴杀场典刑示众。”
雷寅笑道:“小和尚也晓得些儿求祷。”
国王见说,即命打扫坛场,一壁厢教:“摆驾,寡人亲上五凤楼观看。”
当时多官摆驾,须臾上楼坐了。
雷寅侍立楼下,那三道士陪国王坐在楼上。
少时间,一员官飞马来报:“坛场诸色皆备,请国师爷爷登坛。”
那虎力大仙,欠身拱手,辞了国王,径下楼来。
雷寅向前拦住道:“先生那里去?”
大仙道:“登坛祈雨。”
雷寅道:“你也忒自重了,更不让我远乡之僧。也罢,这正是强龙不压地头蛇。先生先去,必须对君前讲开。”
大仙道:“讲甚么?”
雷寅道:“我与你都上坛祈雨,知雨是你的,是我的?不见是谁的功绩了。”
国王在上听见,心中暗喜道:“那和尚说话倒有些筋节。”
大仙道:“不消讲,陛下自然知之。”
雷寅道:“虽然知之,奈我远来之僧,未曾与你相会。那时彼此混赖,不成勾当,须讲开方好行事。”
大仙道:“这一上坛,只看我的令牌为号:一声令牌响风来,二声响云起,三声响雷闪齐鸣,四声响雨至,五声响云散雨收。”
雷寅笑道:“妙啊!我僧是不曾见。请了!请了!”
大仙拽开步前进,径到了坛门外。
抬头观看,那里有一座高台,约有三丈多高。
台左右插着二十八宿旗号,顶上放一张桌子,桌上有一个香炉,炉中香烟霭霭。
两边有两只烛台,台上风烛煌煌。
炉边靠着一个金牌,牌上镌的是雷神名号。
底下有五个大缸,都注着满缸清水,水上浮着杨柳枝。
杨柳枝上,托着一面铁牌,牌上书的是雷霆都司的符字。
左右有五个大桩,桩上写着五方蛮雷使者的名录。
每一桩边,立两个道士,各执铁锤,伺候着打桩。
台后面有许多道士,在那里写作文书。
正中间设一架纸炉,又有几个像生的人物,都是那执符使者、土地赞教之神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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