雷寅在上依旧整衣端坐在上道:“小仙领圣水。”
那些道士,推开格子,磕头礼拜谢恩,抬出缸去,将那瓶盆总归一处,教:“徒弟,取个钟子来尝尝。”
小道士即便拿了一个茶钟,递与老道士。
道士舀出一钟来,喝下口去,只情抹唇咂嘴,鹿力大仙道:“师兄好吃么?”
老道士努着嘴道:“不甚好吃,有些酣之味。”
羊力大仙道:“等我尝尝。”
也喝了一口,道:“有些臊气。”
雷寅坐在上面,听见说出这话儿来,已此识破了,道:“我弄个手段,索性留个名罢。”
大叫云:“道号道号,你好胡思!那个三清,肯降凡基?
吾将真姓,说与你知。大唐雷寅,奉旨来西。良宵无事,下降宫闱。吃了供养,闲坐嬉嬉。蒙你叩拜,何以答之?那里是甚么圣水,你们吃的都是我一溺之尿!”
那道士闻得此言,拦住门,一齐动叉钯扫帚瓦块石头,没头没脸往里面乱打。
雷寅收起分身闯出门,驾着祥光,径转智渊寺,不惊动僧人复睡下。
早是五鼓三点,那国王设朝,聚集两班文武,四百朝官,但见绛纱灯火光明,宝鼎香云叆叇。
雷寅将行囊马匹,交与智渊寺僧看守,径到五凤楼前,对黄门官作礼,报了姓名,言是东土大唐求教而来的和尚来此倒换关文,烦为转奏。
那阁门大使,进朝俯伏金阶奏曰:“外面有四个和尚,说是东土大唐求教的,欲来倒换关文,现在五凤楼前候旨。”
国王闻奏道:“这和尚没处寻死,却来这里寻死!那巡捕官员,怎么不拿他解来?”
旁边闪过当驾的太师,启奏道:“东土大唐,乃南赡部洲,号曰中华大国,到此有万里之遥,路多妖怪。
这和尚一定有些法力,方敢西来。
望陛下看中华之远僧,且召来验牒放行,庶不失善缘之意。”
国王准奏,把雷寅等宣至金銮殿下。
师徒们排列阶前,捧关文递与国王。
国王展开方看,又见黄门官来奏:“三位国师来也。”
慌得国王收了关文,急下龙座,着近侍的设了绣墩,躬身迎接。
雷寅回头观看,见那大仙,摇摇摆摆,后带着一双丫髻蓬头的小童儿,往里直进,两班官控背躬身,不敢仰视。
他上了金銮殿,对国王径不行礼。
那国王道:“国师,朕未曾奉请,今日如何肯降?”
老道士云:“有一事奉告,故来也。那和尚是哪国来的?”
国王道:“是东土大唐差去西天求教的,来此倒换关文。”
那三道士鼓掌大笑道:“我说他走了,原来还在这里!”
国王惊道:“国师有何话说?他才来报了姓名,正欲拿送国师使用,怎奈当驾太师所奏有理,朕因看远来之意,不灭中华善缘,方才召入验牒。
不期国师有此问,想是他冒犯尊颜,有得罪处也?”
道士笑云:“陛下不知,他昨日来的,在东门外打杀了我两个徒弟,放了五百个囚僧,捽碎车辆,夜间闯进观来,把三清圣像毁坏,偷吃了御赐供养。
我等被他蒙蔽了,只道是天尊下降,求些圣水金丹,进与陛下,指望延寿长生;不期他遗些小便,哄瞒我等。
我等各喝了一口,尝出滋味,正欲下手擒拿,他却走了。
今日还在此间,正所谓冤家路儿窄也!”
那国王闻言发怒,欲诛雷寅。
雷寅合掌开言,厉声高叫道:“陛下暂息雷霆之怒,容贫僧启奏。”
国王道:“你冲撞了国师,国师之言,岂有差谬!”
雷寅道:“他说我昨日到城外打杀他两个徒弟,是谁知证?我等且屈认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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