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只是一个伴读 (2-1)

林浔自那一夜荒唐梦境之后，便不许朝漓和他一起睡。在林府过完了年，林浔又要启程前往齐兰书苑了。林知府带府里一众姨娘，儿女在林府门前送别林浔。林浔扫了一眼周遭都没有发现那人的身影，神色黯然，冷声让车夫驱车启程。

朝漓独自在林府的这一年，额间的驻颜花毫无异动，林府的人对他竟没有一丝真心吗。驻颜花只是在他和林浔睡在一起的那个夜里有变化。

朝漓从云生镜里窥探到，这一世的朝漓寿数到二十二便尽了，他今年已有二十一。这一世留给他的时间已经不多，而这十年来和林浔相伴的时光竟抵不过齐兰书苑的一年经历。

朝漓想想只觉得人心可笑。

秋叶为何那样热烈，因为它要死了。

红芍仙给他的忆昔丹虽然可以保他往昔记忆，可灵丹终究是药，虽然是仙品，但也不能使保他记忆永不散失。每过一个轮回，他也会随之忘掉一部分记忆。

如若，在这一世，他无法使额间驻颜花绽放，那么，随着轮回转世，他可能会忘掉自己的记忆，真真切切在这六道轮回苦海中挣扎，无法脱离。更无法为母亲报仇雪恨，无法回到仙界洗刷自己的冤屈，无法让那些肆意妄为人受到应有的惩罚。

心里有了目的，朝漓便有所行动了。

林浔刚到学苑，便被一群世家子弟邀请去参加庆学宴。

宴会上那些公子哥轮流着向林浔敬酒。林浔来者不拒，很给面子的将敬来的酒都喝了。

喝酒间，宴会主人郑公子纷纷叫出府上的舞姬前来陪酒，林浔拒绝了位如花似玉的姑娘被宴间众人调侃笑话。

“林公子样貌举自当是落城无双，才学斐然，可却又不解风情得很！这‘怜香惜玉’的道理都不懂，实在有违君子之德也。”

“难道林兄自诩清高，非遗世独立，举世无双的佳人才能入得了林兄的眼吗？”

“墨德兄非也，非也。自古唯有这真心难求，或许林兄执著于此呢？”

“各位兄弟！有没有可能林公子喜欢的是男色呢？各位兄弟可能不知道走后门的乐趣，你们与其在那瞎编排林公子，还不如赶紧给他找一位俏郎君来呢！林公子你说呢？”

林浔手上酒杯里的酒漾开一圈波纹。林浔并未接话，他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，放下酒杯，抬手作礼告辞。

声后声音不绝于耳，林浔无暇顾及，他独自走进浓稠的夜色里，消失在众人视野中。

回到书舍，一推门进来，林浔便看到书案上摆着一碗醒酒汤，林浔以为是张叶给他备的，什么没想便饮了去。

喝完醒酒汤，林浔浑身无力地趴倒在案边。

早上醒来，他却发现自己躺在床上。身上臭烘烘的衣服被换了去，身上一身清爽洁净。

……

最近半个月，林浔发现张叶十分懂事勤快。

每天，他上课结束回来，屋里都会备好合口的饭菜。而他的卧室也被清扫得一尘不染，书案上笔墨纸砚备好摆整齐，连夜用的腊烛都不疏忽。

今天，林浔又发现自己书舍院子的草地里多了几株野山茶花，粉白的山茶花带着露水开得很悦目。

“呀！公子这山茶花是谁栽的啊？真好看！”

林浔没想到张叶突然来了这么一句。林浔很好奇这一切究竟是何人所为。他目光一闪，转移话题，将张叶带离书舍。

近黄昏，放学时间未至，林浔向诸葛先生告假，匆匆提前回到书舍。

脚步轻移至舍院门前，他侧身透过门缝瞧见里面浇花的人。

看清人后，林浔心跳微快，他毫不犹豫地推门而入。而朝漓被林浔发现后还试图找个地方藏身，他往舍院西侧那个角落逃去。

林浔大步迅速追上朝漓，朝漓无处可逃，可怜兮兮地低着头贴近墙，双手无措地虚抓着墙面。

“怎么进来的？”

朝漓小小嗫嚅了一下，牙齿咬着下唇瓣，不再出声。他头愈发低，肩膀微颤，林浔目光下移，发现朝漓跟前的几块鹅卵石是已经有几滴“雨点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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