偶然碰倒了小丫头才刚给她换上的温热的茶水,茶杯“啪”地一声掉到了地上,冒着热气的茶水洒了一地。
小丫头慌慌张张地进来请罪收拾,端和疲倦地挥了挥手让她先出去,揉着眉心,心里越发地揣揣不安。
那种不安不是一点一点漫延开来的,而是平铺直叙的,直截了当地在她的脑海里轰然炸开,她的预感越来越不好,她甚至想到了最坏的结果,肚子传来一阵一阵的疼痛,疼得她头顶冒出细密的汗珠。
她扶着桌沿,等待着小云回来。
小云回来了,但是她却是带着临江王的死讯回来的,端和只觉得整个世界都停止了呼吸,她愣在原地,睁大双眼,没有落泪,没有号啕大哭,整个人像是一具不会行走的木头,一具被抽取了灵魂的行尸走肉。
她的脑海里全是小云的一句话,“临江王没了”。
端和皇后:不可能的!不可能的!这不可能!
怎么会没了呢?怎么就没了呢?那个与自己同乘一骑的少年,那个笑靥如花的少年,那个会惹自己生气却又总是变着法儿逗自己开心的人,那个曾经极其喜爱鸢尾花的人,那个说要伴她一生一世的人,居然就这样没了。
她再也看不见他离去时翻飞的衣角,再也没有存活下去的希望,他曾与她约定畅游山水,他曾许她一世长安,他是个骗子,满口谎言的骗子,说好的一世长安呢?说好的一生相随呢?他怎么忍心弃自己而去?
端和只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停止循环了,她再也看不清任何光亮,她的眼前是一片足以吞噬一切的漆黑,那样的黑,黑得她不敢往前跨出一步,只能害怕地蜷缩在角落里,整个世界都在开始结冰,似乎要尘封一个世纪的记忆似的。
有什么在断裂,有什么被时光的脚步一点一点地碾碎了,有什么正在以一种不可名状的速度快速地变质,快速地腐烂。
端和难产。
燕帝赶到凤仪宫的时候,只听见了产婆以及一众宫女的声音,唯独没有听见端和的声音,血水一盆一盆地被端出来,宫人在他的面前来来往往,他站在廊下,从桃树的枝丫间吹来的风像刀子一样刮在他脸上,他攥着拳头两眼无神地望着灯火通明的产房,却无法迈出一步。
风哭号的越发地肆意了,他那颗悬空的心终于在端和的那声惨叫里落了下去,接生的嬷嬷和太医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到他的身前,来报皇后生了一个小皇子,母子平安,两人脸上还挂着侥幸的后怕,挂着劫后余生的喜悦。
他们知道,今日若是皇后有任何的差池,他们二人都将保不住肩上这颗脑袋。
燕帝紧攥的拳头缓缓地松开了,本是严冬的气候,后背上却已经汗流浃背,已经失去了战星辰的他,已经经不起端和再出一点儿意外。
他朗声出口,说了一句,
先帝燕帝:赏,重赏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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