木长归脸上的泪痕被风干,面皮也因此而绷紧,微微发疼。潮湿多雨的南方冬季,明朗的晴天总是难得,艳阳高照时,归家补觉的城中百姓都散的差不多了,宽阔而空荡的长街上只余下木长归一人,木然而立。
一线日光越过街道两旁高悬的屋檐,正好射入木长归漆黑深邃的双眸之中,教他有些不适应地闭了闭眼。
而当他再度睁眼,那一道不染纤尘、风姿清雅的白色身影便又蓦地出现在了他的面前,嘴角挂着一抹闲云野鹤一般的浅浅笑意。
木长归下意识地抬手去擦脸上的泪痕,掩饰通红的双眸,但他忽然又想起木长宿已失明,既觉得多此一举,又觉得闷闷心痛。
“今天的天气应该很好吧?我感觉到了阳光照在我身上,很暖和。”木长宿说道。
木长归用力地咽了一口唾沫,润了润喑哑的喉咙,让自己开口说话的声音听不出一丝哭腔,回道:“是啊,好久不见这般明朗的天气了。天空湛蓝,白云悠悠,方才还有一只青鸟从我和你的头顶飞过,它没有鸣叫,一切都很好。”
“我感觉到了。”木长宿说着,随即侧身面向森罗宗所在的方位,又面向木长归,“来了不少人,应是宗门的诸位尊长。稍后,想必他们会询问昨夜发生之事,你只需说个大概,莫要提及五印灵坛与我有关的秘辛。”
木长归点了点头,他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木长宿:“你不打算告诉我一些别的什么?”
“回去再说。”木长宿依然在笑,他似乎从此变得格外爱笑,在往后的岁月里,在木长归的面前,他想让自己一直是笑着的模样,再不复以前的清傲冷僻、淡漠疏离。
若有一天,飞鸟绝迹、繁花落尽,茫茫人海之中,他们再也不能遇见彼此,木长宿想让木长归记起自己的时候,都是自己笑着的模样。
木长宿虽然并未言明,但心思敏锐的木长归已经猜到了结果。他别过头,静静地立在那里,像是一株落光了所有叶子的老树,经历过这最后一个冬天之后,就算春暖花开、万物生长,也不会再抽枝散叶了。
踏叶飞身而来的木如渊首当其冲,落到了木长宿和木长归的身边,一言不发,猛地展开结实有力的双臂,将兄弟二人死死地揽入怀中。
木长宿的头一歪,贴在了木如渊的胸口。他听到了木如渊鼓噪如雷的剧烈心跳声,也感受到了木如渊的浑身颤栗。
紧接着,以木如海为首的森罗宗诸位尊长也纷纷从天而降。
众人见木长宿和木如渊毫发无损,皆松了一口气。
木如澜环顾四周,除了众人所在的这一条街道上略有一些打斗痕迹,茂安城里的建筑几乎没有被毁坏一砖一瓦,他回想着那金红光芒相撞出的惊天一幕,不禁喃喃道:“太奇怪了,不应该啊。”
其他人也和木如澜一样,纷纷露出惊疑不定的神色。但他们心知,不久之前才承受了丧妻之痛的木如渊,一路拼命赶来时的满心惊惶,生怕再也见不到自己的两个儿子,便只好按捺住满腹疑虑,在一旁静静等待,不去打扰紧密相拥的父子三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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