皇甫仪被仆侍搀了回去,其余人却没有走。
厅内安静的针落可闻,凌不疑忽道:“崔娘子的故事讲得很好,只是子晟有一事不明,恳请赐教。”
如英点头道:“凌大人请问吧!”
“若是还有一个求亲者,在城墙下站足一百日,公主会遵守承诺,嫁给他吗?”
这话问得实在直白,鲁钝如楼垚也听明白了。
未等如英回答,袁慎便道:“卫将军这话该问那个公主,而不是问如英,她又不曾说过让人站足百日就肯许嫁的话!”
凌不疑冷眼微睨:“我问的是如英,又不是问的袁侍中,袁侍中还是勿要多言的好!”
袁慎刚要反唇相讥,就听如英道:“没有若是!”
凌不疑与袁慎都去看如英,如英却看向上首的凌不疑:“故事,即是已成定局之事,如何能改?”
“定局?”凌不疑略提高声音道,“昔年那公子与未婚妻也曾认为此事已定,可最后不还是没成么?”
“大人说得很是,是我先前说得不大对!”如英一反常态的好脾气。
少商闻言立即看向如英,看她一脸心平气和,心中更觉十分诧异,她阿姊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了?
她又去看袁慎,却见这厮像是胜券在握般松了一口气,直起的身子又安然地坐了回去。
如英一般说话和气的时候,不是她心情正好,就是她准备扎人刀子了。
袁慎可忘不了当年她与自己了断的时候,那般温言软语,情真动人,他将自己手心掐出血,才忍住没有回头看。
“人生漫漫,起伏不定,是穷途末路还是绝处逢生,只要未曾盖棺覆土,谁也不能轻言‘定局’二字,除非——”如英顺着凌不疑的话说了下来,然后慢吞吞地露出尖锋,“心意已决!”
凌不疑听见这四个字,只觉心里又酸又苦,他看着如英,再也不掩饰心中情意:“人生百年,选对人,走对路,方得大幸······”
如英倒了一卮酒,起身道:“大人这话说得极好,我会牢记于心,也望大人步入穷巷时,能及时回头,莫要妄生执念。”
说罢,一饮而尽,很是干脆。
凌不疑沉默不语,只是眼中有星火跃动,显然根本没有将这话听进去。
袁慎心中轻哂,如英还是轻敌了,若是这三言两语就能劝动这人回心转意,陛下也不用成天着急上火,最后不顾君臣情分,当场逼婚了。
酒冷筵残,曲终人散。
袁慎送如英回客居安歇,虽然两人亲事还未有定论,但如英都快将事情挑破了,他也懒得避嫌了。
少商与楼垚紧随其后,但两人都很有眼色地空出一大段距离,保证听不到任何墙角。
凌不疑或许还想说些什么,但梁邱起从旁进堂,神色凝重地奉上一封密信,他便没有再追上去了。
初春夜里寒气依旧浓重,幸亏之前喝了些米酒,如英并不觉冷,不过还是披上了袁慎递来的氅衣。
如英呼出一口白气,问道:“今日筵席上的菜肴酒水,是你安排的吧!”
袁慎负手在后,笑道:“我特意写信问了舅父你的喜好,那道鹿肉你可还喜欢?我家中有一名庖厨炖鹿筋做得极好,回都城后,你可愿意赏光?”
如英脚步一顿,她很认真地看向站在她身侧的俊秀青年,以前的他像一篇辞藻渊雅的赋文,纵然佶屈聱牙,她也能顺畅地读出来。
可现在,这篇赋文好像被赋予了一种更深刻峻切的韵味,实在叫她有些看不透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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