滑县的县衙不比文昌侯府,一点风吹草动,不过片刻工夫就人尽皆知。
更何况袁慎在此住了一个多月,如英病着,他就盯着医官开方诊脉,如英醒着,他就陪玩说笑,消闲解闷,挤得少商都靠后站了。
后衙内宅里程止就不住地和桑氏讨论此事。
“这袁善见论起门第衣冠,人品相貌、才学前程,都是数一数二的,还对姌姌如此钟情······”
程止想起那日仆妇来报侄女突发心疾,原本还与他谈笑风生的年轻人面上血色霎时褪得干干净净,连鞋子都没来得及穿,就直接冲了出去,那般关心情切,实在做不得假。
桑氏见丈夫这样心热,不住摇头:“你又来了,姌姌可不是程家儿女,她的婚事别说我们,怕是连婿伯和姒妇都说不上半句话!”
程止无奈地叹了一口气:“夫人所言极是,这事还要看文昌侯的意思,若他执意要留姌姌在家顶门立户,咱们也阻拦不了!”
桑氏不以为然,这天底下疼爱儿女的父亲,哪里会不考虑孩儿的心意?
此事真正能做定夺的人还是如英。
桑氏说得一点也没错,袁慎吐露心意没几日,她就收到了从雒县寄来的家书。
家书拿在手里颇有分量,如英拆开一看,将近有一半的篇幅是关心她的病情,再是严令她遵循医嘱好好服药,不然等老父亲回都城就要给不听话的小孽障上一顿家法。
这回真不是嘴上说说吓唬人,是真的要动手的那种,连竹板都备好了,保证打得又疼又不伤手。
如英面无表情地将这一页抽出来,反面压在书案上,然后继续看下去。
“子晟诚乃龙驹凤雏,少年英才,然为家世所累,实非良配。其父凌益,负心薄幸,唯利是图;其母霍氏,见事不明,无知昏聩。吾儿金玉人品,何必强陷于暗渠污淖之中?”
“更兼霍氏阖族尽殁,陛下推恩遗裔,爱比亲子更甚。弱冠未婚,心忧如焚,若知有意求娶,他日难免有不豫之事,故有招赘之说。一望其知难而退,勿要纠缠,二则,吾儿非寻常淑女······”
此处墨迹深浓,如英轻叹一口气,再往下细读便是“意气之重,难获君王青眼。待束之以缰,靷之以辔,囚之以樊笼,儿思愀然,日久恐成膏肓之疾,父心亦难安矣!”
这一行字力透纸背而凝滞收缩,可见下笔之时何等沉重郁卒。
崔祈与文帝君臣数十年,岂能不知君王脾性。
如英若只是他的女儿,文帝视之为世交侄女,自然优容宽待,可若为养子新妇,必遭一番挑剔。
皇室现在一共有两位新妇,太子妃孙氏就不必提了,那是当时根本没得挑,草草定下的。
而二皇子长大时,已有一统天下之势,虽然二皇子妃是二皇子自己挑的,但嫁入皇室后,君王不经意展现的态度就能看出品择新妇的偏好。
二皇子妃出身名门,家世人品相貌样样出色,在外交际八面玲珑,滴水不漏,不知替莽撞的二皇子收拾了多少乱摊子;在内把王府打理得井井有条,比起像个筛子的东宫,二皇子府不说如铜墙铁壁,无隙可钻,却也不会丢了东西主人还不知情。
而且二皇子妃还十分有大妇之姿,不仅十分善待二皇子的姬妾及其儿女,二皇子惹出来的那些风流债,不管她心里是如何想的,可总是将那些女子一一妥善安置,从没有叫二皇子将脸丢在外头。
这种外能襄助郎婿,内能贤惠持家的十全女子才最合君王心意,而他家女儿么,大概是做不来,也不愿做此等贤妇的。
而后笔锋一转,又写起了袁慎求亲的事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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