正堂之中,葛太公拉着程承的手,颤抖着老迈的声音道:“你自小是老朽看着长大的,我能不知汝之品性?原是这辈子当了翁婿是大好的缘分,没想却叫你吃尽苦头,弄得志气消磨!老朽,老朽实在没脸面见你了!”
他哽咽气堵,顺了好半天的气,才继续道:“今日,你就出具休书一封,我领了这孽障回去。以后,以后你若还肯认我这邻家老人,叫一声老伯便是!”
程承虽然厌恶葛氏,但自幼对这位抚弱怜贫的仁善老人多有仰慕之情,听完老者这番通情达理的话,霎时哭得不能自已。
程始本以为这破事还要纠结许久,没想到葛太公这般干脆,他大喜过望,有心当场了结,但看葛家三人和程承都哭成了泪人,也不好叫人铺好书案,立刻挥毫写休书。
他只能去看妻子的脸色,萧夫人面色沉静地看了回来,只与他做了个口型——“姌姌”。
程始悚然一惊,当时文昌侯将女儿交托给他们二人的时候,曾有意无意地提过“内宅清静,诸事才能吉康”。
若是让葛氏继续留在程家,万一哪天犯了失心疯,再出个什么意外······
大冬日里,程始背上已经生了一层冷汗。
比起文昌侯的冷脸,更吓人的是文昌侯的笑脸:“贤弟可以有两个女儿,我却唯有这一个女儿,想必贤弟也能体会为人父对孩儿的慈心,谁敢伤她,哪怕是擦破一点皮,这做父亲的岂能忍之,定要叫那人千百倍的偿还才能稍解心中痛意!”
“贤弟以为然否?”
理智瞬间压过情感,程始清了清嗓子,打断了葛家三人并弟弟程承的哭泣。
“既然太公都如此说了,我们也不好拂逆太公!”程始目光沉沉,摆出一家之主的威严派头,“二弟,速速出具休书,遣葛氏归家吧!”
葛太公按住心中惊异,擦了擦眼泪又看向面露为难之色的程承,叹道:“贤侄,就依将军之言,请写来吧!”
桑氏也在程止的手臂上轻捏了一下,透明了半天的程止立刻叫人抬来书案,替次兄铺纸研墨,最后将蘸满墨汁的毛笔塞到对方手中。
程承似是还不明白事情为什么会突然进展到这一步,但伴随着程始的一声“二弟”,程承还是落了笔。
碍于家中出了这么一件大事,众人也无心欢聚,晚膳都是婢女送到各屋,自己吃自己的。
萧夫人用完晚膳后,想带着少商去给葛家众人见礼,岂料青苁回道:“四娘子在二娘子那里,还没回来呢!”
萧夫人眉头微皱,提步去了如英居所,还未走近,就听得平时冷冷清清的屋舍竟一反常态地热闹——不止幼女在,次子与三子也在。
他们已经用完饭,此刻正聚在一起闲聊,或是次子说些军旅见闻,或是三子说些乡野轶事,或是幼女喋喋追问兄长后续如何,直到她进来,室内陡然一静。
待得萧夫人说明来意,如英很自然地拉着少商的手,笑道:“原是我不好,才带着少商一起失礼,我随阿母一道去吧!”
萧夫人点了点头:“那就一起去吧!”
谁知三人行至客所居处,葛太公和葛舅父都不在,只有程姎伏在葛舅母膝上,低低哭泣。
“舅母,您带我回去吧,我要回家,我要回家!”
“唉,傻姎姎,这里才是你的家呀,有你的父亲、伯父伯母,还有兄弟姊妹······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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