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日,袁慎就持帖上门拜访了,如英亲在门口接的他。
看他面上略有不安,如英打趣道:“你在尚书台又不是没见过我阿父,他又不吃人,你至于吓成这样?”
袁慎心头一梗:“你难道不知道文昌侯在尚书台‘提点’了我两年?”
如英白离开他一眼:“那是你活该!你真该庆幸我阿父这些年脾气好了不少,不然按着他以前的性子,你这双腿早就被敲断了!”
袁慎闻得此言,心中更加忐忑。
他与蔡氏退婚之后,蔡家人不光对着他喊打喊杀,连带如英都得了两句不是。
文昌侯听到后,便直接在大朝会上责问御史左右大夫,问他们官员风纪是否不在他们参奏范围之内。
“大司空不能约束家中子弟,放任他们在外肆意侮辱诋毁本侯的清誉,你们是瞎子是聋子,都听不见看不见吗?还是说御史台只听想听的,只看相看的,只奏想奏的!”
“天子耳目,壅塞至此,是谁之过欤?”
御史左大夫和右大夫吓得立刻伏倒请罪,表示御史台上下失职。
蔡允大人也赶紧拜倒,表明自己和御史台清清白白的,绝对没有半点勾结。
陛下当下罚了御史台上下所有人还有蔡允大人半年的俸禄,小惩大诫。
往后数日,御史台上下为表自己的清白与立场,十几位御史像条饿犬咬住蔡氏不放,直逼得蔡允大人托虞侯做了中人,亲上文昌侯府登门赔罪,再将那些出言不逊的子弟,包括蔡允大人的幼子全部送回原籍思过,文昌侯才道一声罢了。
蔡家吃了这么大的亏,又不敢明火执仗地与文昌侯府对上,于是他这个罪魁祸首就过了一段水深火热的日子。
文昌侯借御史台压蔡氏,又借蔡氏来压他,权术手腕可见一斑。
袁慎心怀忐忑地走进九皋堂,崔祈等候已久。
袁慎做好了被为难的准备,岂料崔祈一反常态的好脾气,不仅没有为难,反而还大加夸赞:“不愧是皇甫兄的高足,果然出类拔萃,非常人也!”
袁慎不敢有丝毫懈怠,每一句话都细细斟酌再三方才敢出口,如英在一旁看着都觉累得慌。
崔祈见袁慎如此,愈发和颜悦色了,而袁慎已经汗湿后背,应对得也愈发勉强起来。
乃至筵席上,袁慎食不知味,时刻提防着崔祈的发问,岂料席间只闻歌舞丝竹之声。
崔祈慢条斯理地切着盘中的炙羊肉,饮着如英去年夏日酿的果酒,看着底下臭小子吓得有如惊弓之鸟,心里陡然气顺不少。
袁慎吃到一半,似是领会到这种反过来的敲打,慢慢将心态调整过来,整个人也恢复到平时的闲雅自如。
筵席散后,崔祈携袁慎至书房饮茶说话。
崔祈的书房布置得十分简素,金玉玩器寥寥无几,只是书案后的壁上挂着一张《雪梅双鹤图》。
画中绿竹与白梅交相辉映,双鹤倚在梅树之下,一只引颈高歌,一只屈首理羽。右上角书有题款“贺父之寿,崔如英十二岁起笔于永昌”等字样,下方钤印“吉祥止止”。
崔祈靠在凭几上,姿态闲散,笑谈道:“阿兕很不喜欢将自己的笔墨流到外头去给人品评,但她每年都会为你舅父画一幅骏马图。你舅父待她实在很好,恐怕日后教导起亲生儿女来,也未必能像当初教导阿兕一般全心全力。”
袁慎不敢轻易插话,只静静地听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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