委化何足惊（十） (2-1)

宣帝太子，如英听得这个称呼，心中首先浮现的就是宣帝的那句——“乱我家者，太子也”。

宣帝明知太子不堪储位，然爱重发妻，不忍废弃。

宣帝太子继位后为元帝，柔懦少断，心慈手软，宠信宦官，甚至放任宦官害死朝中重臣，最后也仅仅是口头责问，并使其“免冠谢”而已。

故而后人时常叹曰：“帝弱而寡断，虽无伤于天下，然伤国之元气，祸患由此生矣。”

凌不疑与三皇子议定，要连夜返回都城，再派一部分人马留在原地，等到天明，护送如英慢慢返回都城。

如英却道不用：“不把我放在眼皮底下看着，你能安心？再说这里缺医少药的，我也没办法休养，还是趁早回家的好。”

凌不疑无法，却不得不承认这话说得有道理，遂将如英带上了。

回程路上，三皇子与四皇子也挤进了凌不疑的马车，三皇子看了如英一眼，又不屑地闭上眼睛，静静养神。

四皇子摸摸鼻子，倒是觉得有些不好意思，刚想解释些什么，就听凌不疑催着车夫启程。

如英倏地问道：“陛下是不是不在都城？”

三皇子闻言睁开眼睛，目光如电般射来，如英冷冷地回望过去，丝毫不惧。

三皇子道：“崔娘子果真耳目通灵！”

凌不疑不满地看了三皇子一眼，如英嗤笑道：“这就是耳目通灵啦？我还能掐会算呢！”复而又问道，“陛下如今是不是在温泉行宫呢？”

看四皇子一脸惊色，她看向凌不疑，笑道：“瞧，我又猜中了！”

“适才我一口答应送你回家，你就起疑心了是不是？明明温泉行宫离这更近，路也好走！”

凌不疑叹息一声，又柔声道：“昨日严神仙忽至，陛下又惊又喜，便领着他去了涂高山温泉宫叙旧。”

四皇子在一旁听得心惊胆战，看了一眼沉着脸，活像被人欠了十万钱的兄长，心下十分惴惴。

再去看那位多智近妖的崔娘子，已经掩嘴打起了哈欠，靠在十一郎怀里打起了瞌睡，而他那最开始想闭目养神的三皇兄，眼睛瞪得比铜铃还要大。

等到天蒙蒙亮的时候，众人才看见都城高耸的城门，凌不疑和三皇子出面叫开了城门，然后先将如英送回了文昌侯府。

行至朱雀坊时，三皇子与四皇子换马离去，凌不疑只身入宫。

如英先回房更衣洗漱，然后行至书房，一连写了许多封书信，其中多用密语，加盖私印，又用火漆封好，命人百里加急，或送往丹阳给陶询，给少商，送往益州给崔祈，送往幽州给沈怀玉。

再命人将王括找来，拿出一幅墨痕尚新的纹样给他看。

“那年和鲜卑人借兵买马，我无意间瞥见一个瘸腿马奴手臂上有这样的刺青。你去将这人给我找到，买回来，不要顾惜钱财，凭他漫天要价，千金万金我也愿意出。”

“只是要快，而且要活的！”

王括虽然深感此事不易，但还是一口应下：“小人必定竭尽所能，不负女公子之托。”

如英揉了揉眉心：“我知道这也是为难你了，也不知那人还活着没有。若是没有，你且速速传信回来，再四处找一找，看鲜卑人、羌人乃至乌丸人的部落里有没有纹着同样刺青，或者认得此刺青的人。但凡能提供线索的，赏钱十万，或是给茶叶、细盐或是其它他们想要的，都行。”

王括嘴角自带的三分笑渐隐渐无：“既是如此要紧，小的怕无功而返，耽误了女公子的大事。不如多派些人手，写了赏格，天南海北四处去找······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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