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天爷只听到了前两句,遗漏了后一句。
凌不疑从崖底的积雪堆爬起来的第一件事,就是检视如英的伤势。
适才虽然他尽力地将她护在怀里,可漫天的雪团扑下来,还是有不少坚硬的雪块砸到了她身上,有一块好巧不巧地砸到了额角,已经见了血,此刻她人已是昏昏沉沉的,嘴里不知在呢喃些什么。
根据多年野外行军的经验,凌不疑知道留在原地最好,这样能让梁邱起他们最快找自己。可是如英显然不能留在这里,雪堆会慢慢吸走他们身上的热量,最后致命。
而且,他身上的放着药的锦囊不知掉落到哪里去了。
凌不疑伸手揩掉如英眼角的泪,她这般伤心难禁,万一引发心疾,未必能熬得过去。
他权衡片刻,最后重新将如英负在背上,稳稳地往雪堆降下去的方向走去,同时在山壁上留下记号,盼梁邱起他们能看见,找过来。
如英其实伤得并不重,只是头昏得厉害,她一时想起旧事,心里难过得厉害,一时又深感前路迷茫不定,心中挣扎与痛苦在这种不适中被放大了十二分。
她伏在男人宽阔的肩膀上,眼泪浸透了他的衣衫,那滚烫的温度,几欲蚀掉他的皮肉。
如英将自己哭晕了过去,等再醒时,发觉自己被凌不疑抱在怀中。
凌不疑将自己的锦袍敞开,把她团团包裹在自己怀里和衣袍中,身上泛着沉甸甸的暖意,使得她在清醒与昏迷之间愈发浮沉起来。
“总有一天,”她断断续续地呓语,“我也这么救你一回,不能承你的情而不知图报······”
凌不疑没有说话,只摸了摸她的脸,他救她,从来不图什么回报。
等彻底醒来,如英已是在炉火融融的大帐篷里了,她嘴里泛着苦味,似是有人在她昏睡时给她灌了药。
再一侧头,看见凌不疑正难禁喜悦地看着她,一旁的程颂与万萋萋也喜极而泣,扑上来道:“姌姌,你总算醒了,你睡了整整两天了,吓死人了,你知道吗?”
“我真怕你像上次那样······”
两人很快又被从帐外进来的薛府医给扒拉开,薛府医看了看如英的面色,又看了一回额上的伤口,诊了脉息后道:“没什么大事,就是受了些寒,小心别被风吹了,静静心神,养一段日子为上。”
于是便有人将程颂与万萋萋请了出去,好让如英得以静养。
“有没有哪里不舒服,婢女替你更衣的时候,说你背上有几道被砸出来的淤痕,疼吗?”
如英没有回答,她看凌不疑脖子上也有几道血痕,不知是被山石刮得,还是被冰棱给划得,她伸出手去摸那凸起来的伤口,轻声问道:“你疼吗?”
凌不疑道:“不疼!”又将女孩的手掖进被子里,“小心冷!”
如英笑了笑,又看凌不疑唇边冒了一圈胡茬,头发也散着,眉心微蹙:“你不会一直就这样坐在这里守着我吧?”
凌不疑微笑着没有说话,他也实在害怕她如上次那样一睡不醒。
如英吩咐婢女道:“拿热水和干净的衣物,叫薛府医开一剂内服的驱寒汤,再开一个濯浴的方子,快快送来。”
婢女应声而去。
如英也披衣坐起身来,凌不疑想将她按回去,如英笑道:“薛府医照顾了我这么多年,早知我不听话,所以每次三分病情他就往五分里说,实在没什么大事就说要安心静养,为的就是叫身边人多看着我。你不必听他的,我自己的身子,自己心里有数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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