文帝缓缓走到殿内上首,摆开袍袖坐下,凌不疑将如英牵过来一起坐到文帝下手右侧。
皇后跪坐在皇帝近侧,低声道:“陛下来了,请恕妾未曾迎驾之罪!”
文帝轻拍皇后的手以作安抚,然后转头向下方道:“适才听见文修君口口声声提醒皇后莫忘老乾安王的恩情,可有此事?”
如英掩在衣袖下的手,轻微抖了一下。
凌不疑拉住她的手,在女孩掌心轻捏了一下,如英鼻息微动,终究没将手抽出来。
文修君听得此言,立刻将头抬起来,大声道:“宣家姑父早亡,吾父抚恤寡居的姑母,养育其儿女长大,这难道不算恩情?莫非妾连提也不能提了。”
文帝淡淡一笑,看了养子一眼。
凌不疑会意颔首,不疾不徐道:“适才吾妇已经说过了,姻亲之间,扶持照应乃是常事。而且宣太公虽然早逝,宣氏声名略减,可究竟留了家底,不至于让妻女缺衣少吃。是乾安老王爷看世道不宁,才于兵荒马乱中将妹妹一家迁来照看,这不是理所应当之事?这样的‘恩情’,文修君以为值得一提再提么,说不出也不怕惹人笑话。至于婚配······”
他挑了挑纤长的睫毛,看向上首的文帝,住口不说了。
文帝佯瞪了养子一眼,转向道:“当初朕与乾安王共举大事,朕曾言歃血为盟即可,是令尊非要以姻亲为盟······”
如英抬头去看皇后,只见那张秀容上已不见半分血色,而文帝丝毫不曾察觉。
“可偏偏朕与令尊份属同宗,是以偌大的乾安一族中的女子皆不可婚配。彼时情形,令尊除了将自幼养在身边的皇后许配,难道还有更好的举措?”
如英深知这段旧事,因为当年就是她阿父为使,为文帝去游说老乾安王。当老乾安王提出联姻的时候,也是她阿父第一个站出来表示反对,文帝几欲被说动,只是最后多番权衡,最后还是答应了。
而老乾安王因为文帝的犹豫,记恨上了她阿父,叛乱时,派人掳去了她阿兄,用每日送去的一片指甲,逼她阿父背主。
她阿父为了阿兄,孤身赴会,任凭老乾安王威逼利诱,始终不肯变节,反而趁着被囚的时候策反了老乾安王的旧部,与陛下来了个里应外合,打得老乾安王节节败退直至身死。
新朝定鼎,文帝有意拜她阿父为太子太傅,她阿父力辞不受,复而请命经略西南,这么些年除了述职,再不曾回过都城。
“况且,当年老乾安王和陛下结盟不满三年,就欲‘分道扬镳’!”
凌不疑说这四个时故意定了定,哼笑一声:“彼时,老王爷种种行径,可不曾顾忌已经嫁人生子的皇后娘娘。”
文修君低头咬牙,面带愤恨,抬头时却做出一副哀泣模样:“可是陛下,吾弟如今被国傅看管严厉,饮食起居皆不得自由······”
“你也读过书!”文帝只说了这五个字,已将文修君吓得面色发白,“需要朕再念一遍给你听吗?”
文修君几乎要将嘴唇咬出血来了,犹自抗辩:“陛下,难道要轻信小人之言吗?我乾安王族······”
文帝目光沉沉地看向文修君:“适才如英说的很对,你已是王家妇,有空操心你那不成器的弟弟,不如多关心关心自己的女儿!”
“日后你也不要拿朝政上的事情来烦皇后,有事大可让车骑将军在朝堂之上提奏!”
文帝早就对这位乾安王女不耐烦了,如今正好新账旧账一起算:“你今日入宫本是为了告罪而来,却对皇后屡次不敬,言行逾矩,不尊礼法······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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