前程复几多（四） (2-1)

没过多久，有宫婢来请如英和王姈回去。

如英见这宫婢神色急切，不敢耽搁，王姈也赶紧擦干眼泪，快步跟上。

待穿过宫廊来到殿门口时，只见翟媪和骆济通正焦急地等在紧闭的门外。

“如英，你和姈娘子进去。”翟媪上前低声与如英说道，“娘娘和文修君有些争执。”

如英点点头，然后和王姈往殿内走去，宫婢刚将门打开一条缝，就听见里面传出皇后疲惫的声音：“朝堂大事，我是不过问的。”

文修君声音十分尖利，极具穿透力：“什么不过问，早些年他外出征战，你也曾垂帘听政。现如今吾弟在封地清苦，要个区区铸钱之权罢了，你却不想帮忙！”

“陛下每回走前，都将一切都安排得妥妥当当，我不过是萧规曹随，文事问虞侯，武事，也没有人打到过都城墙下······”

听到这里，如英面色一凛，大步踏入殿内，王姈迟疑了一刻，随即也跟着进去了。

骆济通望着再度缓缓关上的殿门，神色复杂。她在长秋宫待得再久，服侍皇后再用心，终究是个外人。

在心酸之余，她还要善解人意宽慰翟媪：“十一郎和娘娘亲生的没多差，娘娘是拿崔娘子当自家新妇看的，有些事她知道也无妨，我终究是要远嫁的······这些我都明白，翟媪不必担忧！”

殿内，如英大步走到近前时，正听见文修君用满是讥讽的语气在说道：“当初你们母女姊弟依附我家生活，我可待你不薄，什么好吃好穿的都分你一半！我父亲更是拿你当亲生女儿一样，连郎婿都给你挑最好的。你都忘了吗？”

皇后一脸苦涩：“舅父待我们的深恩厚德，我永世也不敢忘！”

“可是阿父死了！”文修君涕泪道，“他死了！家将部曲也死的死，散的散，他生前的势力如山崩塌，只剩下一个幼弟，被陛下立作活招牌，现在活得只比死人多一口气，才能让世人不去说皇帝刻薄寡恩，忘恩负义，靠着吾父的兵马救命，却······”

“阿母！”王姈尖叫，一下跪到文修君脚边，“您别说了，您别说了！”

文修君一脚踢开女儿，仍要往皇后跟前逼近。

如英立即挡在皇后跟前，飞速一脚踢在文修君的右腹上。

文修君显然是没料到如英会朝她动手，翻倒在地的时候还没有回过神，如英已趁势反剪了她的双手，将膝盖压在她的脊背上，又拔出头上的簪子，抵在她的喉头处。

变故就在一瞬间，“如英，不可！”

“放开我阿母！”

皇后与王姈几乎是同一时间开口。

如英不为所动，手中簪子已经抵入文修君的皮肉中，文修君强自不服，冷冷道：“你敢杀我么？”

“为何不敢？”如英眼神里透着一股狠意，“君忧臣辱，君辱臣死！皇后心慈，这是我等的造化，不是你借机犯上的理由！”

文修君冷冷一笑：“牙尖嘴利，果然是那竖子中意的婆娘，你们倒是心往一处。我不怕死，要杀就尽管动手好了！”

“别说笑话了，您若不怕死，为何不自己去向圣上请命？”

如英毫不退缩，压在脊背上的腿往下沉了一分，文修君一口气没喘上来，憋得脸色青白，“一是您知道自己没有那么大的脸面，二来，您也读过书······”

如英唇边勾起一抹冷笑，轻声念道：“吴以诸侯即山铸钱，富垺天子，后卒叛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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