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几日天气时寒时暖,兼之如英饮酒过量,咳疾又见反复,本来与程家众人约好了要去赴万家的筵席,结果不得成行,只能将预备好的贺礼加厚三份,托萧夫人转赠了。
如英在家中百无聊赖,静极思动,命人在花园里设了靶子。
她这边正搭弓射箭,谁知留在程家的下仆传来了萧夫人意欲杖责少商的消息,她闻言,准头一歪,直接脱了靶。
“杖责?嫋嫋究竟犯了什么错,要受杖责之刑?”如英隐隐有些头疼,又不好立即发作,她掷下弓箭,赶往程府,只可惜还是来迟一步。
九骓堂内巨烛高擎,身体单薄的女孩躺在条凳上,臀腿上渗出来的血迹将浅色曲裾染得污痕斑斑。
如英一探幼妹鼻息,人已经痛晕过去了。
如英看了一眼萧夫人,只见她眼眶发红,脸色发白,再看程始,目光躲闪,神色局促,心中已有三分了然。
她深吸一口气,朝婢女吩咐道:“将女公子抬到我房中,好生与她治伤。在我没有回去之前,让傅母寸步不离地守着,不许离开半步,也不许旁人碰她。”
随行的婢女命仆妇抬来一条春凳,一人托住脑袋,一人扶着身子,小心翼翼将少商挪过去,盖上一条绒毯,又在没有受伤的背部支了一个隐囊,避免绒毯压在伤处,这才将人抬走。
九骓堂内点着炭盆,和煦如春,如英从外头一路疾奔而来,冷热夹击之下头疼欲裂,嘴唇发白,额上瞬间涌出豆大的虚汗。
桑氏眼疾手快,扶她在枰上坐下,转头就要叫疾医过来。
如英摆手道:“叔母不必忙,我无事。”
她倚在桑氏怀里,任由桑氏替她擦去额上的汗,不多时服侍她的婢女端来了热汤、巾帕与两颗安神止痛的丸药。
如英接过一颗含在嘴里,让婢女将萧夫人搀到内室梳洗服药,她闭着眼睛,有气无力地吩咐道:“让薛府医今夜不必睡了,就在九骓堂候着。”
歇了一会儿,她睁开眼睛,看向程始,一字一句道:“常言道‘打在儿身,痛在母心’,阿母随阿父征战日久,经年劳苦,本就有气血两虚的亏空之症,今日伤怀过度,怕是要生一场病。”
程止看兄长听了此话后,眼眶陡然一红,泪水滚滚而下,终于知道为什么妻子总说侄女非寻常孩儿了,这戳人心肝的本事,一般人实在学不来。
如英缓了好一会儿,挨着桑氏的肩膀,慢慢坐直身子,她先喝退所有堂中所有服侍的人,才质问程始:“阿父,嫋嫋究竟犯了什么滔天大错,你要这么打她?”
人人都以为程始忠厚鲁钝,诸事全靠妻子筹谋,但如英知道不是,她这个阿父,最擅长扮猪吃虎。何况涉及家中子嗣,若无家主点头,萧夫人绝不敢对少商用刑!
程始看着如英眼里泪光闪烁,先前的筹谋打算怎么也说不出口了,一时语塞:“为父,为父······”
“她是杀了人,还是犯了大逆,大不敬?又或者是有不孝、不睦、不义之举?”
如英想站起来,但腿软无力,只能靠在桑氏身上,眼里既有愤怒又有悲楚,看得程始心里针扎似的疼,喉咙里像是被棉絮堵着,半个字也吐不出来。
“阿父不说,那三叔父能否为我解惑?我妹妹究竟犯了什么错,能让各位长辈如此兴师动众,就为了给她一个血淋淋的教训!”
她面如冰雪,但眼里心里有火在烧,烧得她喉咙里火辣辣的疼。
程止看了看桑氏,见桑氏对自己点了点头,才清了清嗓子,硬着头皮将万家老夫人信上的写的内容一一道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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