侥幸逃过一劫的少商,此刻正站在街口仰望天空,纷纷扬扬的细雪落在面颊上,沾到脖颈上,湿冷湿冷的,令她心中一片茫然。
一刻钟前,她被叔父叔母送回屋子,正好遇上从城外回来的符登。
他手里拎着一对憨态可掬的小灰兔,道:“这是女公子亲手猎得的,特命卑下送来给小女公子赏玩。”
少商没接,用指头戳了戳兔子的肥肚子,问道:“阿姊病好啦?都能骑马打猎了!”
符登笑笑,不敢轻易接话,又问少商的伤势如何——显然,这才是他今日回来的真实目的。
少商哼了一声,有了点傲娇的小脾气:“你没长眼睛啊,不会自己看么!”
见符登一脸诚惶诚恐,又颇感过意不去,毕竟人家可是顶着寒风跑了十几里路赶回来,就为了问一句她伤如何。
少商让他进屋,坐在火炉边,好声好气地将今日发生的事情说给符登听,谁知符登听完更忧心了。
“女君想罚之人,从未落空过。”符登一脸难色,“卑下随着父亲在大人帐前多年,女君每每要杖责公子,虽有旁人求情,但没有哪位公子是真躲得了的。”
他原意是想劝少商主动去找萧夫人领罚,免得数罪并罚,还要多吃一重苦头,谁知少商第一反应是三十六计,走为上计。
符登起先大惊失色,很是阻止了一番,见少商心意已定,就只能护卫着她去城外避难。
两人从程府侧门出去,仓促之间,符登还记得牵出两匹马来,可是一直走出五六十丈,少商才发现这番举动十分不妙。
首先,她还不会骑马。如英本想教她,但两人几乎是前后脚地病了一场,病愈后天气转寒,又逢年关,就耽搁了下来。
其次,她身上没穿外出的皮裘大袄,脚上蹬的还是那双软底绣花翘头履。现在天气滴水成冰,她穿成这样,估计还没跑到城门口就要冻晕过去。
符登为自己的思量不周感到十分过意不去,少商也没怪他,毕竟符登是部曲家将,又不是长随伴当,哪能想得这么周到。
少商犹豫着要不要回去,想了又想,还是决定弯一弯腰,毕竟风寒和打一顿,绝对是前者更能对她产生致命威胁。
正当她想往回走时,街头忽然驶来一辆华丽宽阔的辎车,愈行愈近,最终停在了她面前。
白天才见过的袁慎从马车里探出半个身子,招呼她上来:“你怎么才穿这么点,还不快上车!”
少商犹疑不定,不肯挪步,毕竟她和他真的不熟。
袁慎没耐性等这只蔫哒哒的小鹌鹑自己蹦跶上来,先道一声“得罪了”,而后单手提着女孩的衣领,将人拎上了马车。
符登虽知袁慎不是歹人,但此等举动未免太过失礼。他刚想将自家女公子抢回来,便听见里头人道:“好啦,是面子重要,还是性命重要啊!”
符登沉默着收回了手。
袁府的驾夫还很贴心地扔了件毛毡披风给符登,符登接过披在身上,然后翻身上马,手牵着另一匹马,慢慢随行在车边。
少商的情形的确不太好,她年前大病一场,虽然面上看着痊愈了,实则底子十分单薄。
袁慎看她冻得瑟瑟发抖,特意将火盆挪过去了一些,捡起旁边的火叉缓缓拨动炭火,“你从家里逃出来,是想去找你阿姊吗?我送你一程罢。”
不待少商拒绝,他已吩咐驾夫:“先不回家,改道三才观。”
然而他的好意换来的却是小女娘凶狠的一记瞪视:“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,不就是想借着送我,好接近我阿姊么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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