光着上身的人齐步统一,上身被冻得发红。
“今年好冷,啧啧啧,穿得这样少,可还撑得住?”路奉秋打了个哈欠,这样的英魂节仪式每年都有,与他而言不过是走个形式。
可是申安不同,他神色紧张,后背直挺。这是他第一次见到这样震撼、齐整、肃穆的场面,仿佛能从那些面具玄异的花纹里,真的轮转出那些死在南边的灵魂。
他是幸运地活着,但被郑开新救后,就一直过着饥寒交迫的生活。雾岭山崩地裂的那一刻,他和路奉秋一样,已经有了一辈子难于磨灭的记忆。
他的父亲申伟梁埋葬在雾岭的灰霾下,再也没有人用坚实的臂膀将他捧起。
不知不觉,他已经跟随着路奉秋进了天灵台的侧边。
“据说前不久,有人从雾岭找到了当年驻军的一把佩剑。”
“这有什么,佩剑而已。”
“如果是兵部那位的佩剑呢?嘿嘿,这就意义重大了。”
“你是说,兵部那个少爷,路远的剑?”
“据说是被水流冲到河流下游去了,今年被人从拍卖行高价拍回来的。”
申安缓过神来看向路奉秋,见少年面色凝重,双手插到胸口环抱,挺着身体,慢慢地朝着中心祭坛走去。
外袍被他脱下,路奉秋露出其中单薄的麻衣,雪渐渐停了,天气晴朗,但凛冽的寒风依旧,少年的身姿挺拔而倔强,屹立在一地冰雪之中。
高香插在铜质的器皿间,香烟环绕在白色的小棚里。太子莫奕、二皇子莫彰弘、路奉秋、还有武威将军四人,头束麻带,缓缓跪在天灵台的蒲团之上。
全体起立、奏乐、诵经、祈福、舞蹈……等到乐器声逐渐停息,四个人转向坐在主位的阖盛皇帝,跪倒在这位人间天子面前。
眼角淡淡的褶皱暴露了这位励精图治的帝皇已有阅历,他温声道:“今日天寒,能坚持参加英魂节祭典,朕心甚慰,尤其是面前的四位年轻人,将会是我大坤日后的顶梁……起身吧。”
“谢陛下。”四人齐声道。
“雾岭兵变已逾十年,十年前,百余军士葬身边陲,是我国之悲剧。刚拿固然赔款平事,但失去的英魂已然无法重回。十年之后,我们在这里大办英魂祭典,是希望大坤上下不忘国耻。”
“不忘国耻!”
“不忘国耻!”
天灵台下围满的军队和世家子弟齐声应和,声音震撼轰鸣。
“奉秋。”天子威严的面孔柔和下来,看着四个人中站在右侧边的路奉秋。
“草民在。”路奉秋抬起头,看着这张每年一见的面孔。
“不知道你有没有听闻,李家公子呢,从南境带回来了你父亲当年的佩剑,‘凉风’。”
那把佩剑舞动起来时像是能劈开流云、划破长空,路奉秋当年年纪虽小,却仍对那一片银凉印象深刻,“草民听说了。”
他不着痕迹地向垂头的李发兴望去。
遗物时隔多年终归是要找到,但找到的人,竟然是前几天在诗词会上有过节的李发兴,这就令人些许诧异了。
那场诗词会之后,“路奉秋抄袭诗作”的声音迭起,还声称“有证据”。这背后不是李发兴推波助澜在后,路奉秋怕是都不信。
“只可惜经过流水冲蚀,凉风的剑首似乎丢失了。不过也没有关系。”皇帝说,“这把凉风从自熙阳子手上打造出来后便是一把利刃神兵,随着路卿家失踪之后,再也没人目睹它的英姿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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