黑暗的帐子里射出一道亮光,本以为是救赎,原来是仆人来叫邓弦礼起床了。他的房间,仆人是可以随便进来的。
邓弦礼头一回遇到过压床的鬼,特厉害,弄得自己浑身酸痛。外面的门窗敞开,阳光驱散了昨晚的阴气,让邓弦礼如释重负。但江墨寒的气息仍然残留在邓弦礼身上,他全身上下一点力气都没有,他第一次虚弱成这样,觉得自己活不长了。毕竟无故遇到鬼,无论是谁都会觉得倒霉。
洗漱后,老爷传了早膳。这是最能体现出两极分化的时候。邓弦礼不是家中的嫡长子,他是一个被远方亲戚送来的外人,很叛逆,就让邓府的尚书亲戚好好管管。
走进房中,见到了自己的家人,邓老爷年过六十,见了邓弦礼,他脸上的皱纹都快缩成一团了,双眼直盯着邓弦礼,好像要把他吃掉一样。看来,邓弦礼昨晚出逃的事被他知道了。邓夫人没有看一眼站在门外的邓弦礼,她正在向邓弦礼的哥哥邓珉苍唠叨着。邓弦礼悲哀地看着这一家人,站门外已经有四五分钟了,直到邓珉苍招呼他来拿吃的,邓弦礼才进去。见三个人没说什么,立即端起一个盛着包子的碗,道完谢之后,飞快跑了出去。
回到自己房间里,邓弦礼喘着气,坐在椅子上。看着手中的那三四个包子,回忆起从前。
那时候邓弦礼才八岁,不明不白地被送到邓府。他那时还叫邓明霁,拜了祖,上了香就叫邓弦礼了,听起开很俗气。本以为是一段新生活,可没想到的是邓府一直把他当成外人,草民永远是草民。
但他遇到了江墨寒,江墨寒说他也是一个公子,还会一些常人不会的东西。总之,江墨寒给予了邓弦礼不少物质和精神上的帮助,他们之间的感情也在越来越深。一转眼,他们已经有四年的交情了。在江墨寒的影响下,邓弦礼感受到了岁月带给他的空虚感和苍桑感,但也在友谊中收获到了文采和快乐,生活像一根笛子,有很多洞和空虚,但如果用心雕琢,便会发出流传千古的旋律。江墨寒的声音,如同历史深处的呼唤。
一只手慢慢伸到碗里,邓弦礼立马回过神来,抓住了那只冰凉的手。
“哎,江兄。”邓弦礼十分喜悦,“你怎么来了?”
“给你送吃的。”江墨寒可不敢怠慢,拿出一个纸包,热乎乎的。
“你这个鬼王给我这个凡人送膳,太屈尊了吧。”
“你这个家伙!不识好人心就算了,还贬低我,论年龄,我不知比你大多少!那些小鬼能跟我比吗?你一个弱渣不识好意,还把孤和那些阎王鬼王比。”
“好好好,是我不对,你莫气了,冥王陛下。”
“哼,这还差不多。”江墨寒一边说着,一边打开纸包,“莫想多了,这可不是人血人肉,而是我宫里的离家饼。”
邓弦礼点了点头,慢慢吃着离家饼。江墨寒可不老实,他拿过一个包子,往嘴里一送。
“你们活人现在怎么都这般没品?吃蒜味儿包子。”
“冥王陛下,你也不看看我的地位。”
“那就不奇怪了。记住,你不用叫我陛下,也不必行礼。”
“好吧。”
江墨寒不禁心疼起邓弦礼来。他知道,给邓弦礼吃大蒜包子,其实就是一种贬低,江墨寒不像邓弦礼那样懦弱,而邓弦礼经历了什么,江墨寒也是知道的。于是,江墨寒建议邓弦礼改名,明霁更能突显出他的雅与静。在江墨寒看来,琴弦与礼法不能帮邓弦礼得到失去已久的尊严,他要拿会属于自己的东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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