顾文锡莫名其妙地不愿直接进府,可得到小厮通禀后,这速度倒是快,王旋脑袋还没转过弯来,己经见友人熟悉的身影进入院门。
顾文锡还穿着一个时辰前的那袭浅色华服,腰间系看家传玉佩。碧色流苏成了素色锦衣的点睛之笔,让他整个人更显温文尔雅,衬得起一句君子如玉。
不过这些都只能骗骗别人。若顾文锡这样一肚子坏水的家伙都是君子,那天底下就没有恶徒了。
怎么,不继续跟周家小姐风流快活,到想起我这个蠢蛋了?小厮前脚刚走,后脚王旋就挑眉撇嘴,一副兴师问罪的架势。
顾文锡没说话,单静静看他。风吹起顾文锡的发丝,又穿亭掠过王旋的脸颊。王旋被看毛了。
偌大的庭院里只他们两人,王旋站在六角亭里,顾文锡站在台阶之下,一俯视,一仰视,前者看似嚣张实则内里发虚,后者看似温和却让人摸不清深浅。
王旋不自觉了下口水努力维持已经以有点泄了的气势:“你,你来找我又不说话,葫芦里卖的什么药?”
顾文锡嘴角微微扬起,终于有了声音:“还会说葫芦里买的什么药,不算白丁。”
他的声音温润清澈,像缓缓的流水。
王旋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,第一百零一次强调:“我本来就不是‘白丁’,我是童生!”。
顾文锡这家伙当然知道他是童生,却每每偏要故意叫他白丁,几年如一日,简直……等等,王旋皱眉,重新琢磨顾文锡刚才的话,总觉得哪里有点儿怪。
“葫芦里卖的什么药”不过一句俗语,算什么学问,怎么说这话就不是白丁了?要知道他虽然屡试不中,但也读了多年书的,不说学富五车,腹中点墨总还是有的。
“你到底找我干什么?”王旋决定放弃思考这种细枝未节,转而回到主要问题,反正顾文锡对着他向来没有一句好话,即便问出缘由,也十有八九不中听。
没事就不能找你一叙吗?顾文锡以问代答,依然笑盈盈。
顾文锡笑起来很有风流气度。但在这凉飕飕的夜风里,王旋只觉得手心出汗,脊背发凉。
友人之间,闲来无事当然可以一叙,但落到顾文锡这里,则必然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顾文锡坑过多少回,王旋己经不想回忆,反正他总觉得顾文锡这辈子最大的乐趣之一,可能就是祸害自己。
叹了口气,王旋不再兜圈子,也不再绷着少爷劲儿,软下来的声音熟稔而无奈:别藏着掖着了。想做什么直说,我要信你一片冰心,那才真是白认识你这么多年。
顾文锡忽然迈步上了台阶,转眼已到六角亭中。明明中间隔着一方石桌,王旋还是不自觉后退了一步。
今天的友人很古怪。虽然面容是熟悉的,声音是熟悉,甚至嘴角勾起的弧度都一如既住,可他就是觉得哪里不对劲。
而且直到现在,他依然没回答自己那个问题~为何就这样草草结束了和周家小姐的灯会之游?
“和他们打赌故意骗你是我不对。”顾文锡毫无预警地开口,声音却淡定从容。
王旋心下一惊,顿时浑身起了鸡皮疙瘩:“你、你能听见我心里的活?”
顾文锡愣住,眼底随即浮出疑惑:“嗯”?
王旋眨眨眼睛,看着友人脸上的无辜表情,半响松了口气,同时心里嗤笑,瞎想什么呢,若能听见心里话,顾文锡岂不成了妖怪了。
放松下来的王旋本想再度开口,却见顾文锡脸色变了下,然而速度太快,转瞬即逝,让人分不清是真的还是错觉。未等王旋想出个所以来,顾文锡己露出微笑,半揶半调侃道:“贤弟,你就打算与为兄就这么站着说话到天明吗?”
明明只比他大两个月,却非要以兄长自居,加上这自以为风雅实则非常碍眼的微笑和极其欠揍的上扬语调 ̄熟悉的顾文锡回来了。
可王旋依然没说那个“坐”字。
反正他和顾文锡早就是“一言不合即可大打出手”的交清虽然是他单方面的出手礼数什么的之于他俩,实在可以忽略不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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