顶着如墨般浓重的黑眼圈,她脚步沉重地出了门。她缓缓走下楼,如同被抽走灵魂般,木然地上了车。
NPC:回禀长老,此人已捉住了。
话音未落,一队侍卫就押着一个浑身沾满泥泞、满脸血污的人走了过来。顺着马车小窗,秋阑定睛瞧了瞧,只见那是个身着劲装的男子,此刻他被绑住了手脚,嘴里还被塞了一块肮脏的破布。他圆睁着双眼,怒视着宋淮初,粗重的喘息声在空气中回荡。
宋淮初一身紫金长袍,宛如雪山上的一朵孤高的莲,矜贵自持,冷傲异常。他骑着高头大马,接过侍卫递来的东西,看了看后,只是微微侧过头,面无表情地打量了这人一眼,平静地说道
宋淮初:就地斩杀。
侍卫领命,当即抽刀,作势要挥下。然而,他们似乎有所顾忌,刀并未立即落下。宋淮初瞥见了她,又一次催促道
宋淮初:怎么?还需要我再说一遍吗?!
侍卫们有些犹豫不决,秋阑也很识趣,赶紧放下了帘子。不一会儿,车架就在一声清脆的鞭声中,晃晃悠悠地前行了起来。秋阑轻轻掀开帘子的一角,透过窗缝向外张望。马蹄扬起的灰尘四处弥漫,但那满地刺目的红,却格外耀眼,仿佛比嫁衣还要鲜艳。在阳光的照耀下,那红色甚至如同水中倒影一般,清晰可见。
那是一张她熟悉却又认不得是谁的脸,滚落的头颅骨碌碌的打着转。而刺耳的尖叫生在这一刻突然停止,血泊中,霜花的身体像是被抽走了主心骨,轰然倒地。
她的心猛地一跳,急忙放下帘子。
记忆喷薄汹涌,如浪涛一般将她狠狠的拍倒在记忆深处。
她记起来了,那是那个货郎,一个和霜花仅有一面之缘的人。
宋淮初要杀一个人时,原来是这样平静。
那双眼眸,平静得如一潭死水,深不见底,仿佛一个无底的深渊。而她,就如同在深渊边缘徘徊的孤独行者,稍有不慎,便会被风吹落,如同风中柳絮般,摇摇欲坠。
她不由自主地攥紧了自己的手,有些失神地说道
秋阑:来人,等会儿你拿些银子,去给昨天那两个侍卫。就说昨日有劳他们了,这是给他们的赏赐。顺便打听一下,这到底是怎么回事。
紧跟车辆的婢女轻轻掀开车帘,确认了一遍,恭敬的应下。
秋阑听任自己深陷在柔软的垫子里,痴痴地发着愣。直到一杯热茶被塞入她的手中,她才猛然惊觉这茶是如此滚烫,不由得惊叫出声,吓得侍女立刻夺过茶杯。然而,她却突然笑了起来,说道
秋阑:没事,热茶好。
她紧紧握住这杯茶,笑容越发讽刺。原来自己如此胆小,这茶其实根本不烫,她向来不喜欢喝热茶,所以茶水都要晾到只剩些许温热才会饮用。可此刻这仅有的温热,却让她感到异常灼热。
她抬手抚摸上脸颊,才惊觉,自己的手竟是如此冰凉。
他的那一眼,究竟是根本不在意她是否在场,还是在警告她的多事?又或者,是因为他知道了昨日她一时冲动摔破的杯子,认为她在冲他发脾气,所以才如此警告她?他是习武之人,听力极佳,只隔着一堵墙,他是否能听清一切?
没来由的恐惧,如同一股寒流,自尾椎骨迅速攀升而上,沿着血管和经脉,如毒蛇般钻进她的身体,在她体内安营扎寨。仿佛一把重锤,一次又一次地敲击着她的心脏。而她的腹部,此时也开始了阵阵剧痛。
如针般细密的痛感,在她的身体里因这一刻的静谧而逐渐被放大。
温暖的车架里,她像一只受伤的小兽般蜷着身体窝在坐塌上,虚弱得宛如一张白纸,仿佛一阵风就能将她吹散架。车架摇晃得厉害,比在水中飘荡的船还要晃,好似要将她抛起又落下。
她紧咬着牙关,一路晃晃悠悠,终于到了祁连书院。此时,已过了下午,将近黄昏。
锁春生提示您:看后求收藏(同人小说网http://tongren.me),接着再看更方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