二十五：安眠 (2-2)

“不要急，或许就快了，”允莜惨淡一笑，“也或许，我没运气等到。”

“你说什么话，”鲁霄声音陡然拔高几分，“什么叫你没运气等到，允莜，这天底下的好运都是你的，什么都能落到你身上来，没人不整日整夜想着怎么救你，除非你自己不想活了……”

“鲁霄，”允莜声音低哑，“我上周做了个梦，梦见了第一次遇见齐熠的时候，”

“然后我就突然很想见见他，想对他说些什么，结果没过几天我就忘记他死了，我对着来时穿警服的人说我想见他，”允莜苦笑一声，“所有人都以为我疯了。”

“他们很多都不清楚情况。”慌忙中，鲁霄试图辩解。

“自从那次后我就把忘记的东西写在笔记本上，需要护士每天提醒我看日记本，每天了解到他的离开。”

可文字过于苍白僵硬，一句“齐熠已逝，死于避光”，可以概括很长一段撕心裂肺的时间。

忘记不可逆转，允莜看着文字，深知自己找不回时间。

但她不允许自己在危机四伏的世界里，像个疯子一样寻找齐熠的影子。

但她陈述于纸张的内容，远不及经历珍重，刻骨铭心，最多因为过于惨痛的往事在她眼底剜上一记，引得她落下几滴刺痛的泪来。

“悠悠，同样的事情你上一次也做过。”

“很可笑对吧，”允莜苦笑一声，“但我认为值得。”

鲁霄低着头，发梢在他眼前投下一片阴霾。

回家后，他只觉得身心俱疲，一头栽进沙发睡了一宿。

但美梦并没有维持太久，不知不觉间，窗外的黑夜化作了白天。

他又像往常一样，关掉了清晨的闹钟，出门买菜，打算在这天亲手做顿饭给她。

四点左右到六点半，统共也就睡了两个半小时，但对于他来说已经是习惯。

他像往常一样有条不紊的有序做着一件件事物，在他身上像是有种天然的秩序，顽固至极，不可攻破。

病房反常的从内部反锁着，鲁霄在房门上轻叩几下，等待了半晌后，焦急终于将秩序粉碎，他联系了工作人员，索要备用钥匙。

开门后，起了一阵风，门便自己被掀开了，里面漆黑一片，没有半点动静，鲁霄的担心达到顶峰，再三思虑后进入了病房。

允莜被被子枕头簇拥着，蜷缩着身子，阖着眼沉沉睡着，从窗帘缝隙透进来的一抹光在她睫毛下投射出一片阴影。

就在鲁霄打算就这么退出去时，目光落在床头柜上，立马瞳孔紧缩，脸色大变。

床头柜上放着一瓶开启的安眠药，空了半瓶。

爷爷：睡吧，睡吧，我亲爱的宝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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