柔情蜜意,翻脸无情。
这句话用来描绘太子与李承泽之间的关系实在合宜,甚至让他联想到这句话的李承泽都忍不住半捂着唇笑起来。
“太子殿下的喜欢,竟也不过如此。”李承泽满眼嘲讽,“如今看来,却是有些辜负那满屋子的画呢。”
李承乾将那幅画小心翼翼卷起来,一边卷一边低声说:“来日我赢了,会好好待二哥,可二哥赢了却不会如此待我,我也是没办法。”
“好一个没办法。”李承泽踩到地上,双脚落地,宽大的衣袖因窗边吹来的风而舞动,声音飘渺如烟,“那便,期待我有待太子不好的那一日。”
期待还能活到那时候。
不知道是不是李承乾的错觉,这一瞬他觉得二哥的背影透着说不出的孤寂绝望,好似……怀抱死志。
被这想法惊了一下,李承乾赶紧开口,试图搅乱他身上的这种气息,“范无救已经等在宫门外,传了信进来,二哥要回去吗?”
“这话说的,不回去难不成真留在太子殿下这里?”李承泽头也不回,踩着他那双软绵绵的鞋往外走。
李承乾捂着方才亲吻过青年指尖的唇瓣,痴痴笑了出来。
“二哥!”
他的声音拉得很长,李承泽第一时间停住脚步,却没回头。
这无所谓,李承乾瞧着他清瘦修长的背影,唇角笑意更深。
“二哥身上怪香的,下一次,可否深尝?”
“怕太子殿下没这个机会了。”李承泽就知道他狗嘴里吐不出象牙,可却没想到是如此调笑之语,气怒交织,走得更快了。
那人在身后不知廉耻地吟诗,“青衫托玉骨,碧罗衬雪肌。二哥今日恰是青衫…… ”
后面那些话李承泽听不到了,因为他已经飞快离开,没多久就出了东宫的门儿。
夜幕方临,范无救不能进来,李承泽只能自己走出皇宫。
刚从东宫大门迈出脚步,便听到身后有人唤他,“二殿下。”
这声音又细又长,绝不是寻常男子,李承泽一听就知道,这是陛下身边的侯公公。
“侯公公来,是陛下召见太子?”他面色自然地转过身。
侯公公陪着笑,恭敬道:“非也,是陛下挂念您身子弱,特赐了轿辇。”
“这恐怕不好吧,宫中规矩可没有这一条,我若特立独行,怕明日上朝要被御史参上一本啊。”
李承泽眸光幽深,面上却还是笑着的。
陛下每每“加恩”,俱是如此声势浩大。
也难怪这些年他与太子斗得水深火热,难解难分。
况且最可怕的,还是他刚出东宫的门,陛下赐下的轿辇就过来了。
那说明一件事……他随时都被陛下派人盯着,做的任何事都瞒不过他。
侯公公眼角的褶子夹得更紧了,声音谄媚,“陛下圣心独运,自然不会听信大臣们的弹劾,特意交代了让您放心。”
“那就请公公替我多谢陛下了。”
话说到这份儿上,李承泽知道自己没有选择。
陛下要他在东宫之前受到特殊对待,就是让朝野上下都知他这个二皇子得宠,也让太子时时刻刻警醒警惕,莫要失了圣心。
至于他这个显示恩宠的人在事后会如何被太子针对,那不是陛下操心的事。
一身华服的青年坐上了特意安排的轿辇,面上却无轻松之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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