终极笔记（16）

张起灵没有听她的。

不仅没有移开目光，还靠近了一点。

四目相接的时间里，他脑海里闪过一个模糊的片段。

穿着青涩襦裙的女人似笑非笑地撑着手臂，站在搬来的木椅上，吻上了他的唇瓣。

很轻很快的一下，然后她脸色通红地跳下椅子，推开他急匆匆进了房间。

那张脸很熟悉，就是面前的人。

另一张脸他也很熟悉，在女人转身进房后，留在原地怔然触碰唇瓣的青年，就是他自己。

是她和他的过去。

张起灵说：“我不想。”

“不想什么？”谢如颜没明白他的意思。

张起灵又没有话了，沉默地伸出手掌，把人抵在了树干上。

很轻松的，谢如颜被他这忽然的动作搞得脑袋懵了瞬间，抬头看他：“做什么？”

“那天，我想做的事。”

嗯？什么东西？腹诽不到一秒，就得到了答案。

他的唇瓣印上来的时候，谢如颜睁大了眼睛，第一次觉得自己在做梦。

这不像张起灵会做的事情。

这么主动，还是做这样的事？

不真实。

谢如颜眼睛眨了又眨，才确定自己没有出毛病。

唇上的另一个柔软的东西一直没有动，很亲密地贴着，没有离开，但也没有进一步的动作。

两个人加起来不知道多少岁的人，像好奇接吻的小孩儿似的，贴着就贴着，呆呆的，傻傻的。

谢如颜侧头，试图躲开。

张起灵就跟上来，还是贴着唇瓣，很纯洁的吻着。

“我说小哥，你是不是失忆失傻了？”谢如颜不得不推开他，有点苦恼地说。

张起灵没有再贴上去，站在原地说：“那天晚上，你亲我。”

“是是是，我是亲了，但是你听我说，我那是一时冲动，不算……”谢如颜摆摆手，觉得张起灵这个人这辈子怕是都不会懂感情，干脆要断清楚。

张起灵执拗地看着她，“我，也想亲你。”

“……什么？”失语了很久，谢如颜才迟钝地问。

张起灵牵起她的手，手指摩挲着她的虎口，“那个时候，我没反应过来。”

“所以现在是后悔了的意思？”谢如颜难得发呆，“可是亲人也不是这个亲法啊。”

她低低呢喃着，张起灵耳尖一动，听到了。

他没有出声询问，只是默默记下了这句话。

两个人沉默地回到了营帐，住着吴邪胖子潘子几个人的帐篷没有一点声音，丝毫没有被惊动。

陈文锦离开了，但应该不会死心。

谢如颜忍不住看了一眼张起灵。

戴着兜帽的青年垂着眼睑，手电筒明亮的光芒下，他脸上的纤毫毕现，细细的绒毛和纤长的睫毛映入眼帘。

“很多事，我都不记得。”他的嗓音，在这个漆黑的夜，过分寂寥，以至显出无边孤寂之感。

她忽然就觉得，尽管阻止了，张起灵也还是会进西王母宫。

因为他太想找回过去的记忆。

这个执念撑着他很久很久，不会轻易改变。

谢如颜没有再说劝阻的话，转身回了自己的营帐。

第二天醒来，一行人整装待发，吴邪胖子朝气蓬勃，张起灵虽然还是沉默着，但黑金古刀被他好好背在肩膀上，看来是没有一个人决定退出这场冒险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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