公廨里的人见他们站着,连忙搬了几张凳子过来让他们坐,喜君有些不好意思,公堂之上他们这样坐下好像有些儿戏了。
李纾言就没有这种感觉,招呼他们直接坐下,大唐境内除了龙椅她就没有不能坐的,
但龙椅坐起来到底是什么感觉,她也不知道,回头求求阿兄,让她坐会儿感受下。
临时搬来的凳子没有靠背,坐在上面不能往后靠,李纾言一晚上没睡,总觉得别扭,不舒服。
往上方望去,卢凌风笔直的坐姿映入眼帘,李纾言沉默不语,好吧,她是个礼仪没学到位的懒鬼,
但还是困惑不已,一天腰板挺得那么直,他不累吗?
顾峋自觉自己是个温柔体贴的大房夫人,及时调整坐姿,提供靠处让殿下好靠着,看似平静的躯体下藏着一颗躁动难耐的心。
身后有了靠处,想不明白的李纾言也就不想了,压低声音开始和喜君讨论起独孤遐叔来。
在明器店里,卢凌风只和她说了一些基本的情况,细节没说明白,喜君之前也和独孤遐叔有过接触,知道的事肯定不比卢凌风少。
樱桃也在一边竖起耳朵听,苏无名一听有人死了,着急忙慌就带着她来了,对于他口中这个南州故人还真不太了解。
等待春条传唤的时间,喜君便将独孤遐叔的事缓缓道来:“临走前,独孤遐叔还找我画了幅他娘子轻红的像,以作留念。”
喜君说完许久,也不见有人出声,转头就看见李纾言眼眶里闪起泪光,顾峋急忙从身上掏出小帕子给她擦净眼泪,轻声细语地安慰,还能抽出时间瞪她一眼。
喜君吓了一跳,就想找樱桃吐槽,结果回头一看樱桃也不遑多让,察觉到她看过去还特意偏过头去不想让她看见,
但她裴喜君自幼练习画画,眼力不是一般的好,轻轻松松就看见了她眼角的泪花,平安和樱桃共情能力真强。
李纾言实在没想到独孤遐叔还有一段这样的过往,虽然素未谋面,但轻红真的好惨啊。
他们坐在公堂偏外的位置,几人的动静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,有心之人自然能看见,
比如卢凌风,看见顾峋给李纾言擦拭泪水时差点没坐住直接起身,顾及在场的其他人,只能往那边疯狂递眼色,殿下怎么哭了,刚刚不还好好的吗。
沉浸在独孤遐叔和轻红的故事里,李纾言正伤心呢,没看见也没空搭理,
顾峋不用看都知道那凝聚成实线般的眼神是给谁使的,毕竟都快扎他身上了,稳定好殿下情绪后,才抬起眼皮给了那边稍安勿躁的示意。
要不是怕那个莽夫不顾一切冲下来,顾峋发誓他绝不会搭理他。
“禀县令,春条带到。”说完,捕手就走开,让出春条的身影。
李纾言抬眼一望,一位漂亮女子扭着腰肢走入公堂,脸上的嫌弃盖也盖不住,好有个性的女子。
“轻红!”却听见喜君在她耳边小声惊呼,李纾言惊诧不已,她不是叫春条吗,
抬头去看独孤遐叔,他果然像失了神一样,双眼直勾勾盯着春条,不仅是他,苏无名和卢凌风也是如此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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