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猛然的自卫,用我最后的力气蜷缩身体自我保护。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稚嫩的脸,眼圈红红的,脸上还有没擦干的泪和沾满泥土的泪痕。
我还没来得及哭,看笑话的弟弟先哭了。
“哥,”
他第一次,在那个孤独的岁月里,用甜腻的童声开口叫我,把曾堆积在时间里的尘土和阴霾全部擦干了。
是泪水,也是雨水,在落够了之后,能换来片刻的晴朗和彩虹。
“你能带我回家嘛?”
原来我跌落谷底,遇到的是走失了路的他。
都一样的窘迫,在我幼小年纪里,开始有同病相怜的错觉。
后来某次我们醉成一团,他说那个滚下山的肉团团,真的同时划开迷雾,是生命里冲破死亡的救赎。
他总是问我要不要离开伍城,我开始以为,这只是一种担忧。担心我回无家可归,会孤独寂寞,会流浪街头。
在相伴六年的日子里,一半的时间我被流言吞没,纷飞的如鹅毛一般,不只是冰冷的雪花而已。
我爸风流成性,村里人尽皆知。从小有无数男男女女在我家打架理论,但都不了了之。正常人是没办法和混蛋讲道理的。
而我也有母亲,任他打骂欺辱,只跟在流言身后追逐。
家中重男轻女严重,这样的日子过的多了,竟也会生出叛逆。我对不起我的母亲,我第一次反抗这一禁锢,竟只是想反对顺从,只是叛逆,只是不想服输,不愿被人管教。
端午也没能有一个完整的家,自小被母亲拉扯大,躲债到偏远小村,至今不知父亲的下落。
我和端午相依为命,恐怕是从我们得知彼此遭遇的那一刻开始。
可能就是这样的畸形教育,让我对伤疤痕迹有很深的依恋,我曾以为母亲满身的青紫是父亲给母亲的保护。
小刀划过手臂的感觉,就像刮下了孤独和压抑。在夜色中血液也是深蓝,都是月亮的背景。
新伤掩盖旧伤,无数疤痕和结痂,还有干涩的血液,在我的皮肤上汇聚成一条大河,流淌着红色的污浊。
端午背着书包在我身旁走,偶尔晃动我的手臂。我的血在衣服背后藏着,染着液体泥泞,就粘在我的肌肤和布料之间。
用草根挑起肉丝也不疼,用布料擦干污泥也不疼,划开肌肤时不疼,撕开结痂创口时也不疼。
“既然你要自残,那我也和你一样。”
后来端午跪在我面前,血液也在他的手臂上开花,银色刀刃映照着月亮的光,刺眼的明亮。我才突然感到晃眼,全身的每一个细胞在叫嚣,把所有曾经的和正在流血的每一寸,都撒了一层盐水。
那时我也整个摊开在他面前,遍体鳞伤,大腿、腹部、胸前、后背、脚踝、肩膀,能触碰到的所有地方,无一幸免,无一疼过,也无一不疼。
像全身腐烂发臭的疼痛。我好疼。人原来可以这么疼。
端午疼,我就能像个人一样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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