台阶

他说这话的时候语气与平时并没有什么不同，甚至带了一点儿哄人的笑意。我看着他，眼泪毫无预兆地就掉下来了。

其实病情很简单病因也很简单，为了让病快点好起来，我也装作很配合。

好的很快。宣告“治愈”的那天他微信发消息说要给我变个魔术让我赶紧回家。我一推开门满地鲜花，他向我告白，我答应了。

真的好了吗，真的好了呀。

程晓和我都清楚。

他表白那天我很不争气地哭了，哭着说求求你别离开我。

他抱着我说我不会。

然后他沉默一下说：“小怀，一年了，放下吧。

-

我25，他27。五天前他向我告白，我们在一起了。

我一直失眠，整夜整夜睡不着，于是干脆下午去打工打到凌晨晃晃悠悠回来。

今天是我们在一起第五天。我打完工后没有力气回来，走到江边忽然很想跳下去，抓着栏杆的手松了又紧，最终两腿一软坐在地上给程晓打了电话。

我听着那端一片安静，轻轻地说：“我很想你。”

程晓好像也没睡多熟，被我吓了一跳：“你在哪里？”

我说：“我在X江旁边。”

他声音都抖了，哽咽着求我别挂电话。我听到他些微的喘息声和衣服布料窸窣摩擦的声音，以及他鞋子踏在地上一步一步的声音。我想到我有多爱那声音和那发出声音的人，然后垂下手，把电话挂掉了。

程晓赶过来的时候江对面的光点依旧流光溢彩。我抱着膝盖，头深深地埋进去。

他说：“给你变个魔术，别难过了。”

-

他的声音在我耳边交织，反反复复就这几句话：“会好的。小怀别怕。”

我哭的没力气了，借着酒劲莽撞的撞上他的嘴唇。然后全身都靠在他的怀里。

他微微抬头，我看到他的眼泪。

他抱着我。

我叫宋怀。听爸爸妈妈说给我取这个名字是因为我小时候性格很好，是个笑娃娃。他们希望我长大了也能像这样，永远对这个世界怀有热烈与希望的温情。

可是风太大，我听不到过去的声音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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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喘了口气，有点头疼，但还能够忍受。可能是刚才哭的太放肆了。

今天的夜风很凉。我穿得不少，却还是控制不住地打了个寒颤。

我感觉脸有点烫，更加肆无忌惮地蹭在他怀里，然后听到他的声音：“小怀？你发烧了？”

我呼出一口滚烫的气，睁开眼睛看着他，感觉自己被酒精烧尽了力气，简直就要倒下去。

他二话不说抱起我就要去医院。我哼了一声，他立刻放慢脚步，问是不是他抱得我不舒服。

我靠在他肩头说不是，然后叫他名字：“程晓。”

他嗯了一声，又加快脚步。

我又叫：“程晓。”

他又嗯了一声。

“程晓。”

“嗯。”

我混混沌沌地贴着他。他的身体凉凉的，很舒服。

“你为什么一开始要给我挡酒。”

他又嗯了一声，大概以为我在说胡话。

我很用力地摇了摇头，又重复一遍。

他停下了，我感觉他呼吸频率慢慢变快。

“我……”

我说：“算了。去医院吧。我想吐。”

他没说话了，脚步又加快了一点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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