工作日的网吧生意比周末要清闲许多,段郅低头拉开门进去的时候,顶上新系的一个铃铛哗啦啦的跟着晃。
前台空空荡荡,只有一双交叠搭在桌上的赤脚,电脑刚好挡着躺椅上的人脸,风扇将上身单穿的老头背心吹得紧贴皮肤。
看台的中年胖男人悠悠的用脚尖挠了挠另一只的脚背,“里三排,今天换位置了。”
段郅会意转身往后三排的机位走。
看见了戴着耳机手肘抵在软椅的扶手上,撑着脸,认真盯着电脑屏幕看基金的范思敬。
段郅拉开旁边的转椅坐下,将手上带过来的一本牛皮封的缝线笔记本半扔在他鼠标边。
“你昨晚没回寝吗。”
范思敬拿起翻开到最新的学习重点,回答道:“临时顶了个夜班。”
合上的侧页处,笔记本的主人用钢笔在下角留了秀楷的“齐峪”二字。联想到什么,范思敬突然抬头:“他昨晚等我了?”
“自己问。”
“行,你一个人住单间,你不懂。”
段郅沉默,兜里的电话在这时震动,他盯着来电显示,指尖迟疑了几秒又挂断,起身突然开口:“现在是双间了。”
“....?”
室外巷口靠着墙,他回拨过去原本被挂掉的来电,手上转着烟盒。
“刚刚在上课。”
“我订婚了。”
几乎同步的开口,内容却毫无关联。
段郅搜寻着此刻应该合适的话语,匮乏的只想到一句:“恭喜。”
“谢谢。”女人的声音带些苦笑,“我是不是不该打这个电话?”
段郅叼着烟,单手搓开打火机点燃,“挺好的,你还有其他话吧。”
被戳破后的一阵沉默,听筒里的呼吸音一点点加重到克制不住的哽咽。段郅就这么吸了一口烟静静等着,明明是时隔四年的不见与通话,记忆却狭短的让人恍惚重置到那个失序、尖锐、耳鸣的,被涂抹了暴力色彩的杀人现场。
“段郅,那天之后我一直在想,如果....如果我没有遇见你父亲段际方,会不会我们都可以轻松点过着正常人的生活....”
“不会。”他的否定毫不犹豫,像戛然而止被剪断的磁带,残忍的终止这样的假想。
低沉的声音比刚才似乎还要平静,冷漠。段郅盯着手腕上的一条细疤,停顿后继续道:“我不会。”
从出生起就被段际方影响决定的基因污点,被情绪轻易波动、不受控制的行为失序,让理智下呼吸的每分每秒都陷入到深渊般的窒息。
自我厌恶、自我挣扎、自我撕裂。
活着显然比死亡要痛苦困难一千倍。
所以活着。
烟盒被慢慢抽空,最后一根在指尖燃尽,都无法抒解那股闷堵在心间的躁郁。
混乱吵闹的脚步声从拐角的另一头迅速逼近。段郅耸眉抬眼,最先闯入视线中的人脸和记忆里某张印象分明的面容模糊的交叠。
那人反应极快的侧过身站在他身后挡了一下,就在段郅失神的这一瞬间,
一个紧随其后抛来的空啤酒瓶准又狠的砸碎在了他的右额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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