与鬼夜话 (2-1)

韩暖俯下身子，轻声呼唤:“爷爷——”

“……”老人家诧异地看着她。

“爷爷，你是不是心里有事？”暖暖热切地问。

“丫头，你叫我爷爷？”

“嗯，爷爷你怎么了？”

老人家呵呵一笑，说:“既然叫我爷爷，来吧，我们祖孙把这些吃的都消灭吧！”

“小伙子，你也坐下来！”老人招呼道。

“爷爷，”杨易枫也随韩暖一起呼唤，“您老，怎么一个人在这儿？”

“谁说我是一个人？”老人喝了酒，映着烛光，脸更红了，他指着两座坟说，“我的爹妈不都在这里吗？”

“……”韩杨二人相视一眼，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。

“孩子，你们是害怕吗？这里是坟场。”老人问。

“——我们，不怕。”杨易枫说。

老人家竖起大拇指，说:“小伙子，我就看出你胆儿大！比这丫头强！”

“爷爷——”韩暖有些难为情，心里却也不服气。

“好了，什么话都别说！我们先把这些吃的解决掉！”老人规劝道，“饭菜可是刚买来干净的，这天冷，迟了就全凉了！”

“来吧！”老人家给他们一人递了一双筷子。

——包括地上摆放的碗碟，都是三副。

可见，这些餐具，都是老人精心为那两座坟里的亲人准备的。

“老爹，老妈，你们在天有灵，看到两个孩子陪我吃饭了吗？你们很开心吧！”

老人家对着两个坟包感慨地呼喊。

“……”韩杨二人面面相觑。

——这场面，这话语，不免让人心里瘆得慌。

“吃呀！孩子。”老人看着他们。

“嗯——”二人手里握着筷子，却有些不知所措了。

“怎么，嫌这里是坟场吗？”老人问。

“——不嫌。”杨易枫说。

其实，他和暖暖心里都觉得怪怪的。

——大晚上的，陪一个陌生人在坟地里喝酒吃饭，不说坟里的人，你让坟外面的人怎么看呢？

“那就别端着了！”老人又来劝说，“来吧，我们开始吧！”

“暖暖，”杨易枫说，“——我们，陪爷爷吃点儿？”

“——嗯。”

二人又相视一眼，像是在相互鼓励似的，也便陪着老人家慢慢吃起来。

“小伙子，你也喝点儿？”老人劝说。

“不了，爷爷，我不会喝酒。”杨易枫推辞道。

“依我看，你会！”老人一边大快朵颐，一边自斟自饮道。

——他的确会。

“可是我，今天不能喝。”

“为什么不能喝？”老人问。

“爷爷你喝，我也喝，我们都喝倒了，谁送您老回去呀？”

“谢谢你，小伙子！你还想着送我这个老头子回家。”老人喝得满面红光，“我不回去！回去了——屋里也没人！喝醉了——正好躺在这儿，跟爹妈一起睡！”

杨易枫、韩暖听着，都吓了一跳。

——躺在这里睡一晚？这大冷的天！恐怕不单是想跟爹妈一起睡吧？是要跟他们一起走的节奏了！

“爷爷，爷爷！”暖暖劝解道，“您，也少喝点儿！”

“丫头，你喊我爷爷？”

“嗯，爷爷。”

“你为什么要喊我爷爷？”老人眯着微醺的眼睛问。

“我觉得你和我爷爷，一定很像。”

“一定很像？”老人端着酒杯，怔怔地看着她。

“嗯，我没有见过我爷爷。”暖暖说，“他在我爸爸出生时就去世了。”

“哦？他是怎么走的？”

“是抗美援朝时牺牲的。”

“哦，他是个英雄啊！可惜了！”老人赞叹、惋惜，“丫头，你说我和你的爷爷很像，我如何敢跟英雄比呢？”

“可是，我就是觉得你们很像呀！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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