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第一卷.长厮守】肆拾壹 (2-1)

菘蓝镇以美食闻名，与云雾镇进行的菘蓝交易，足以让每户人家都过上好日子。

　　食材丰富多样，是福亦是祸，由于气候特殊，某些食物混合食用会引发中毒。因食物中毒而生病死亡之类的事层出不穷，可菘蓝镇人民对食物的热爱只增不减。

　　之后，传染性疾病大面积爆发，且无法控制，连镇上资历最深的老神医也束手无策。

　　此次的病毒来势汹汹，感染者脸部红肿溃烂，身上会起一批又一批水痘，痛疼难耐。

　　那些水痘会分泌一种黑色液体，不慎触摸者也会遭到感染，减轻痛苦的唯一办法便是主动传染更多人。

　　.

　　黑痘症肆虐菘蓝镇，镇上的人几乎都感染了，但人们害怕被他人触碰加重病症，出门都捂得严严实实。

　　平常没有几个正常人敢在外面晃，可今天却很多。

　　北冥雪看着街头攒动的人群，他们用黑袍裹住全身，只露出一双眼睛，她不由自主地抬手想拉住宋玄清的衣服。

　　可伸出的手停滞在半空，她垂下眼眸，心绪起伏。

　　宋玄清回过身握住了她的手。夫诸和神农兽跟在身后，人群太过密集，夫诸侧着头，也难免被人撞到。

　　“跟紧我。”他将她拉至身边，一手握着她的手，一手护住她的头往前走。

　　.

　　北冥雪回想起小时候，那次雪地庙会，她和大哥在街上流连于各个摊位。

　　就在这样祥和的日子里，雪地发生了唯一一次街头暴动。

　　一名身披蓑衣的中年男子逆着人流给了一名商贩一刀，商贩当场暴毙。

　　乱窜的人群将她和北冥雷冲散，北冥雪被人推倒，为了保命她立刻起身躲在商铺旁边，那男子拎着滴血的刀居高临下地看着倒地的商贩。

　　蓑衣男子神情悲痛，嘴里呢喃着：“为什么伤害她们？”随即跌跌撞撞的离开。

　　那蓑衣男子是雪地里一个普通农户，妻女被那外地来的商贩杀害，尸体被肢解拿去喂了山林里的野狼。

　　男子没有上报雪庄刑部，靠自己查了很久才找到凶手，在妻女逝世一年后的庙会，杀了商贩，于暗夜在家中自尽。

　　那蓑衣男子在离开的路上，遇见了匆匆忙忙赶来寻找北冥雪的北冥雷，经过他时，听到了没头没脑的一句：“我只是报了仇……”

　　北冥雪这边，倒地的商贩用尽全力向北冥雪爬去，鲜血染红了雪地，“救救我……”

　　她蹲在商铺旁边捂着嘴，浑身颤抖，尽力压制自己的情绪。

　　北冥雷及时赶到，命人将商贩带走。

　　蓑衣男子留下遗书，托人交给庄主，商贩已死，北冥正下令将男子安葬好。商贩则是被丢到深山，喂了野狼，算是因果循环，也是蓑衣男子最后的遗愿。

　　经历了街头暴动，北冥雪回去后高烧不退，烧到迷糊时还嘟囔着：“我没有见死不救”

　　雪庄东边有座无忧寺，北冥雷打小就不信神佛，但不忍心妹妹受苦，披上披风，冒着风雪暗夜离开，被东方铁心抓了现行。

　　“你要出门吗？夜深了，你要去哪？”东方铁心走到他身边，夺过他手里的灯笼。

　　东方铁心没见过雪地的庙会，央求东方雄准许她来玩，还顺带了问天和阿孝。本是欢乐的日子，却因那场街头刺杀搅得天翻地覆，她实在睡不着，便坐在门槛上吹风。

　　没成想，恰巧撞见北冥雷出门。

　　北冥雷握着木杆毫不退让，他声音低哑，鼻头和眼尾都是红的：“阿雪病了，我要去寺庙求平安符。”

　　“我陪你去。”

　　东方铁心拿上伞，陪着北冥雷在风雨飘摇的夜里去了山顶寺庙。

　　无忧寺祈福灵验，因此香客不断。求回平安符后，北冥雪的烧渐渐退了，而北冥雷的膝盖和手指被冻到无法弯曲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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