女卫生间门口,他停下步子。那一刻才发觉所谓不浅的羁绊,是一扇门就可以隔开的。
为避免过于刻意,他向后退几步,浏览图书角。课前两分钟的铃响彻走廊,身后脚步声响起,回头。
“下节课上体育。”
“好,走吧。”她的声音很轻很淡,听不出喜怒。
“体育老师不是出差了吗?”迟不迟到无所谓。
“你们能听见吗?”宾语省略。
“能够听见一点。”
“我不理解了……”语气直转急上,急切波澜。
“我能每次保证考第一吗?”讽刺一笑。
“你当周寻帆没智商还是没记忆啊?”隔壁班学委,因学籍问题第二年读初一。
“我的问题还是他的问题啊……”隐隐哭腔,“我一周作业都写完了用得着偷一天的懒吗?”自持的压抑一扫而空,取而代之的是委屈和无辜。
“高处不胜寒。”
“所以你觉得我该是吗?”
“你说过神明不下神坛,那神明没有必要在意凡人的说辞,不用顾忌凡人的眼光。”是,她是神明,没有喜怒哀乐,没有爱恨情仇,不能哭泣,好荒谬。
“听不出来我在反讽吗?”他似笑非笑。“谁说过神明该怎么活,谁又能限制神明如何来过?你要是自诩神明那一切都限制不了你,你要是不上神坛为什么要用神明的规则来限制自己。”
“可我受不了!凭什么要给我画一道线?我语文没考过年一不是你教学方法的问题吗,关我什么事?”
他沉默了。
骄傲如她,接受不了当众指责,清高如她,又怎会低声下气乞求?
现实与意识重叠,交错。
“我们哀叹一个本来很好的人偶动他念,惋惜误入歧途。可我们评价恶人叫放下屠刀立地成佛,说他们浪子回头金不换。我们告诉孩子要听话,可不会有人体谅懂事的孩子,他们只能得到无关紧要的夸奖,反而不听话的孩子有糖吃。我们说一个勤勉了一生的人晚节不保,却称一生作恶多端的人迷途知返。
“这个世界总是对善良的人过于苛刻以至于道德绑架,对优秀的人过于苛求以至于不允犯错。一个文学家有过绝妙好辞之后巅峰不再就是江郎才尽,一个运动员破过纪录之后偶然失误就是徒有虚名,一个好学生考过第一之后有所下滑就是骄傲自满。我们不允许完美的人犯哪怕一星半点的错,我们总是要求完人可本来就人无完人啊。”
“这是相对而言的问题,人性的问题,心理学的问题,哲学的问题,社会学的问题,但不是你的问题。”
“影响到了我的情绪怎么不是我的问题?”
“阿德勒哲学的课题分离,你说的。”
停步,思索,平静。淡然。她不可能完全不理会外界的评价与言语,但她可以试着不那么在意。
回归现实。长风浩荡,听起来大气磅礴的浪漫词汇,可在现实中不是适合跑步的天气,逆风尤甚。她一路向前,他站在原地,看她奋不顾身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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