慕词陵很快吃完了,连碗底的汤汁都喝得干净。他放下碗,依旧没看她,起身走回柴堆前,重新拿起斧头。
“蛊虫寅时和午时最躁,”花楹忽然开口,声音不大,却清晰,“你若感觉心口发冷、气息凝滞,是它在汲取你血气压制阳煞。那时不宜动武,不宜情绪激动。”
斧头举起的动作顿住。
慕词陵缓缓侧过头看她。湿透的白发有几缕贴在脸颊,水珠顺着下颌线滴落。他的眼神穿过院子里的热浪,落在她脸上。那目光复杂,审视的意味很浓,问:“你叫什么名字。”
“我叫花楹,”花楹将择好的沙棘果放进陶罐,“你呢?”
慕词陵被气笑了,他不信她不知道自己的身份,可是看在她能压制他修炼阎魔掌的反噬,他还是回答说:慕词陵。你为何不怕我?
“我为何要怕你?是觉得我多嘴?”她抬起眼,浅琥珀色的眸子在檐下阴影里显得格外清透,解释道:“你住我的地方,吃我的饭,我总得知道你什么时候会突然发疯,砸了我的店。”
这话说得直接,甚至有点不客气。
慕词陵盯着她,忽然咧开嘴。不是笑,只是那个鲜红唇角扯开的、惯有的神经质弧度。“那你观察出,我现在想砸东西吗?”
“不想。”花楹淡淡道,转身往灶间走,“你现在只想把剩下的柴劈完,然后找个阴凉地方,试着按我昨天引导的路线,运转内息一个周天。你经脉里的灼痛感应该比昨夜减轻了一成,虽然微不足道,但足够让你尝到点‘平衡’的甜头。”
她的背影消失在灶间门内。
慕词陵举着斧头,僵在原地。斧刃在阳光下反射刺目的光。他胸口确实传来一阵熟悉的、阴冷的抽痛——午时将近,蛊虫开始活跃了。而经脉中那股日夜焚烧的痛楚,似乎……真的微弱了一线。
极其细微的一线。但对于在无间地狱里煎熬太久的人,一丝缝隙里的风,都足以让他敏锐地捕捉到。
他沉默地站了许久,久到额上的水珠都被炙烤蒸发。然后,他缓缓放下斧头,真的没再继续劈柴,而是走到院角那棵枯死胡杨投下的、窄得可怜的阴影里,盘膝坐下,闭上眼睛。
尝试着,按照昨夜那金针引导过的、陌生的内息路线,极其缓慢、极其谨慎地,推动了一丝内力。
午后,戈壁变成了炼狱。
阳光白炽,烤得地面腾起扭曲的热浪。远处沙丘仿佛在融化、流动。连最耐旱的沙棘丛都蔫蔫地垂下叶子。风是烫的,带着沙砾打在皮肤上,生疼。
“忘尘渡”里却难得有了点阴凉。厚实的土墙阻隔了部分热量,井里打上来的水沁凉。花楹在柜台后整理药材,将晒干的草药分门别类装进不同的陶罐。
她的动作不疾不徐,褐色的长发用彩绳编成一条松散的辫子垂在胸前,几缕微卷的碎发贴在汗湿的额角。
慕词陵坐在离门口最远、也最暗的角落里。他面前放着一碗清水,没动。他在看她整理药材。
她的手指掠过那些形态各异的干枯植物时,有种奇异的神情——不是商人对货物的估量,也不是医者对工具的审视,而更像是一种……抚慰?或者说,交流?仿佛那些死去的根茎叶花,仍能告诉她什么秘密。
“那是鬼箭羽,”花楹忽然开口,头也没抬,拿起一束细长、带翅的褐色枝条,“性烈,破血逐瘀,用量极险。但若是处理得当,配合温和的沙参,能疏通某些因阴寒蛊虫导致的血脉凝滞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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