看她是如何用一个看似随意的、关于沙暴季节的话题,巧妙地打断丝绸商队头领对那两个佩刀客来历的追问;看她如何“不小心”碰翻本地向导面前的酒碗,借着擦拭的机会,迅速将一张小纸条塞进对方手心;看她如何在给那两个眼神凶悍的佩刀客上酒时,指尖极其轻微地弹了弹碗边,某种无色的粉末落入酒中——不是毒,是强效的宁神散,足以让他们喝完后昏睡一场,而非在酒后闹事。
她像一个最高明的傀儡师,用酒、食物、语言乃至微不足道的小动作,牵引着酒馆里这群背景各异、心思各异的“傀儡”,维持着危险的平衡。
慕词陵看得分明。
这种控制力,无关武力,而源于对人心的洞察、对局势的计算。
就像他当年在暗河,在棺材里,用无尽的恨意和疯狂的计算,维系自己最后一丝理智,等待破棺而出的那一天。
酒过三巡,那两个佩刀客果然眼神开始涣散,趴倒在桌上“醉”了过去。丝绸商队的头领也终于不再试探,大声吹嘘起此行的收获。本地向导揣好纸条,匆匆离开。酒馆里的气氛松弛下来。
花楹轻轻松了口气,走到柜台后,给自己倒了杯清水,慢慢喝着。灯光勾勒出她侧脸的轮廓,有一丝疲惫悄然爬上眉梢。
就在这时,门外传来一阵急促杂乱的马蹄声,由远及近,伴随着粗野的呼喝和刀鞘碰撞的声响!
至少十骑,瞬间将“忘尘渡”门前不大的空地围住。火把的光亮透过窗板缝隙晃进来,人影幢幢。
酒馆内瞬间死寂。客人们脸色大变,有人想去摸武器,有人想往后门溜。
“都不许动!”一个粗嘎的声音在门外响起,“我们是‘黑沙狼’的人!听说白天有我们几个兄弟在这里折了面子?老板娘,出来说道说道!”
白天的沙匪同伙,来寻仇了。而且听动静,来了真正的主力。
花楹放下水杯,浅琥珀色的眸子瞬间冷冽如冰。她迅速扫了一眼柜台下,又看了看酒馆里惊慌的客人。然后,她的目光,越过众人,落向角落里的慕词陵。
慕词陵也正看着她。他慢慢拿起面前那碗已经凉透的粗茶,喝了一口。然后,在所有人惊愕的注视下,他站起身。
他没拿靠在墙边的陌刀。
只是那样空着手,一步一步,走向门口。粗布衣衫在行走间微微拂动,束起的白发在脑后轻晃。他的脚步很稳,甚至有些悠闲,与门外剑拔弩张的气氛格格不入。
经过花楹身边时,他停了一瞬,侧头,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,轻柔低语:
“记得,规矩——不见血,不死人。”
说话间,门外火把的光猛地涌入,照亮他苍白平静的脸,和那双骤然间深邃如渊、却又燃起一丝兴奋猩红的眼睛。
夜风呼啸而入,带着戈壁的寒气和沙匪身上的戾气。
花楹站在柜台后,看着慕词陵毫无惧色走入那片火光与敌意包围的背影,看着他那在粗布衣衫下依旧显得异常挺拔孤峭的轮廓,胸腔里那颗始终警惕、封闭的心,莫名地、极轻微地,悸动一下。
像是冰封的河面,被投入一颗烧红的石子。
嗤啦一声,微不足道,却留下了痕迹。

Mo琳琅:明天就能写结局……应该能!蓝忘机还是宛郁月旦?还是其他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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