柑橘溃疡病

一晃又快要期中考了，考完就是五一放假。姜幼清一边臭骂学校的安排让她没法为放假而快乐，一边焦虑植物基因组学纯英文出卷子认不得单词怎么办。突然知道可以带词典进考场，她连忙兴致勃勃地买了一大本牛津词典，结果发现很多专业名词里面没有，又垂头丧气地一个个背单词背的咬牙切齿。分子生物学相比起来都眉清目秀了许多，毕竟内容还算熟悉，也是中文出卷子。“起码拿到卷子只会遗憾自己没背这个知识点，而不是压根题目都看不懂。”姜幼清一本正经地跟付义说。

期中考试前是不放假的，一直上课到周五然后周六周日考。还好周五的课因为放假冲突统一进度而取消一次，周四下午本来也没课，周四上午的课是早八。所以等于有一天半时间缓冲。姜幼清最近废寝忘食地背着书，背到近乎疯魔的程度，每天都是两个大大的黑眼圈。付义看着，知道她是焦虑的老毛病，周四下午约了个有声自习室陪她背书。两个人把考试范围盖起来相互抽背，碰到不一致的地方或者谁忘记了的就在上面打个记号。姜幼清背得比她自己想象的好很多，几乎所有点都记得，越背越开心，焦虑的情绪渐渐褪去了。付义看着她，眼角弯弯地说：“不怕了吧，一会复习完去打卡不？”“走！”姜幼清也笑起来。

打卡一般都是正儿八经跑，但偶尔这他们俩会为了聊天跑跑停停的，姜幼清美其名曰“变速跑”，付义总是撇撇嘴：“就是懒的。”但是又说：“陪你就陪你。”这次显然是后者，两个人跑了一圈半姜幼清就扶着腰说不行了不行了，付义停下来，两个人慢慢吞吞地走着，聊些有的没的的事情。不知怎么着，话题就扯到了付义的外婆。付义一边走一边回忆着，嘴角微微上扬：“我刚出生家里都说养不活呢，早产，一点点大一个人。我婆就一直带着我陪着我，可以吃饭的时候给我弄东西补身体。我有记忆的时候就是她在带我，我爸妈都在打工。一点点大的时候皮，特别皮，跑出去和人打架，回来婆就抽我。后来更大了去下河游泳，她发现了更是往死里抽。当时其实已经能跑掉不被打了，但是不忍心看婆追着我跑，所以乖乖站那里被抽。小时候挨了可多打了，真的。”“该，你小时候那样子是我我也打。”姜幼清嘲笑道，嘴角却是弯弯的。

“你这种人没童年。”付义抢白回去，又继续讲，“我小时候喜欢吃荔枝，她就种了几棵在后山。现在还结果子，好吃的很。哦对了你不是没见过荔枝树吗，以后如果可以的话，带你去我们家看看，老大一棵，要爬上去摘，到时候我上去给你摘好了。”“好啊！”姜幼清有点受宠若惊，问，“不过你婆不一定喜欢我，万一不让我去咋办。”“不会的，”付义摇头，“我跟她说过你，寒假回家就说了。她看了你的照片，就弹钢琴那个，说你看着可乖，是个好姑娘。”他突然意识到自己说漏了什么，连忙找补：“公众号上面，公众号上面有，给她看的那个，那个正好还有我们搞宣传会的照片。”姜幼清更开心了，笑得眼睛都没有了：“好耶！有空你也去我家玩！带你去摘脐橙！”

两个人说说笑笑着就打完了卡，一同走到宿舍楼下挥手，姜幼清大声问：“明天这个点还出来背书不？”“没约到地方啦！不过这个点可以打卡！”付义大声喊回来。“明天见！”两个人用力挥手，各自转身上楼。

第二天下午，姜幼清照着约好的时间蹲在操场等着，付义却吃迟迟不来。等了快五分钟，姜幼清忍不住掏手机发消息时，远远的看见了付义。她跑上前，却发现他意外地阴沉沉的，看见她勉强扯出一个笑容，嘴角却耷拉着。“怎么了？书不是背的挺好的？害怕考试吗？”姜幼清急匆匆地问。“不是。家里出了点事。”付义缓慢而沉重地说，“我婆死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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