逾越

“无限趋近，但永不相交。”

反比例函数图像中，每一象限的每一条曲线会无限接近x轴y轴，但不会与坐标轴相交（y≠0）。

当蓝魂儿落下最后一个句号时，黑仔也已经到了教室后门，在那里静静地注视着蓝魂儿。蓝魂儿转过头，与黑仔四目相对，他很快移开视线。

“回家了。”

蓝魂儿收起数学书，背上书包离开座位。

黑仔走在蓝魂儿的后面，蓝魂儿穿着校服——又宽又长的衣摆遮住了腰侧的伤痕，拉链拉到了顶，捂住了脖颈的伤疤。他缄默无言地匆匆走着。

“怎么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？”黑仔问蓝魂儿。

“没有。没有心不在焉。”

一路沉默到了家。

小时候两人总是陷入无端的争斗，长大了反倒对彼此冷淡了许多。

分别那天，两人都沉默寡言，如今久别重逢，他们也没有太多话要说。

但是再见到黑仔，蓝魂儿心里总有些拧巴，似乎自己对于黑仔的情感不只是亲情——他不知道黑仔对于他也是如此。

日子仍然在走，那种异样的情感依旧盘桓在两人心头。两颗心的距离越来越靠近。

蓝魂儿生日那天，只有他和黑仔在家。紫岚在公司忙得要死，媚媚和双毛还在学校补课。

蜡烛燃烧着，一点点微弱的光。蓝魂儿沉静地凝望着黑仔，起身绕过桌子来到黑仔面前。

他站着，黑仔坐着，他垂着眼，一言不发，眼圈似乎红了。

黑仔想到了许多年前的那一次，他把蓝魂儿逼到了墙角，蓝魂儿也是这副神情。

“先吹蜡烛吧。”

“哥……”蓝魂儿好像有话要说，又咽了下去。沉默了几秒，转头将蜡烛吹熄。

房间彻底陷入黑暗。蓝魂儿伸手环住了黑仔的脖颈，轻轻地：“哥，你……我吗？”

“什么？”

“……没什么。”

蓝魂儿在黑仔旁边坐下，脑袋埋进黑仔的颈窝，黑仔能感受到他的狼耳在颤抖。他也抱住了蓝魂儿。

后来，他们相拥，他们相爱，他们逾越禁忌的边界线。可是他们不能

去做像平常的恋人一样的一些事。

“我们是无法公开的恋人，我们之间似乎确实只能有亲情。”

许多年后，黑仔和蓝魂儿又回到了旧宅，找到了那本已经旧得发霉的数学书。他们翻到那一页，那一页上写着——

反比例函数图像中，每一象限的每一条曲线会无限接近x轴y轴，但不会与坐标轴相交（y≠0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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