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沈诸梁。”
我摘下斗笠,晌午的太阳落上眉尖,刺得眼睛发亮。
“沈,沈诸梁?”
方还与侍从讨论我陈太守面露不可置信,几乎自船上跳将起来。
他指着我的手簌簌发颤,疑道:
“沈诸梁?!这位小公子,春秋叶公莫非是阁下先祖…怪哉,那后人也该姓叶才是,怎叫沈诸梁,怎叫沈诸梁呢?”
我自然不曾诓他,对方自言自语的猜测里看了他身侧新收的少年一眼,后背悠然一靠,悠然以手中的斗笠做扇:
“不错,某正是春秋沈诸梁。”
这话是那么地让人难以理解,大白的日头下安静出奇,唯有船夫在默默划桨,周遭只听得见拍着细浪的水声。
我放下斗笠,笑眯眯地朝震悚的二人拱了拱手:“吾此来吴兴,乃是受命收回一器,而如今此器已入陈君之手,日后恐怕免不得要打扰了。”
……
“哎呀我的好侄儿,你怎独自一人来吴兴了?”
姑母讶然站定,某人瞠目的视线下拉住我急切絮叨起来:“我的好安乐,你这小小年纪又是小药罐子的,怎出这么远的门,外头兵荒马乱的,怎也不寻个人陪你?怎了,不在观邑寺修身养性么?你师叔他们呢?”
慧思法师入住大苏山讲经,诸师兄忙着听经呢,我趁如此空档溜了出来,也是憋闷许久想要逛一逛。
姑父大人终于明白我是与他开了个大大的玩笑,春秋大宰相沈诸梁没有,他爱捉弄人的侄儿沈观嗣倒是有一个。
“这小子!”
“陈君”被我唬了一路,如今反应过来自己是上了我的大当,气的摩拳擦掌得想要打人:“他道他乃春秋沈诸梁,小尾巴似的地跟了我一路,我就道怎生运气不好遇到这等鬼神之事,原是沈钦那老家伙的崽子!”
我被他的怒气一吓,忙作退缩两步躲在姑母身后。
姑母将我往身后塞了塞,对上气势汹汹准备捉我的姑父大人,不善地提高了音调:“老——家伙?夫郎道哪个是老家伙?”
父亲大人年近五十,确乃“老家伙”不差。
这话本没什么错,然则在姑母面前提可就不简单了。
说错话的姑父讷讷半晌,略带火星子的气氛里抬头看了看天:“哪里来的老家伙?你怕是听岔了。”
旋即恢复笑容可掬之貌,与我语重心长地招招手:“过来过来,难得长这么大,姑父亦是第一次见你哩,过来让姑父大人瞧瞧!”
我虽与姑父一同坐了船,其实并不熟稔,此时方被护犊子的姑母放出来,与他探头探脑地攀谈起来:“我素来敬佩叶公,听闻您为您那小侍起名为子高,想逗逗你们罢了,哪成想让人当了真。”
说来那小侍长相还蛮好哩。
我脑海闪过那少年安静的面目,片刻的功夫已与姑父成勾肩搭背之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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