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但回过神来,看这也无玉宇金楼,也无天神所居,只是一望无际的白茫,就上古今众生所向望。算来,该是有十余年无人至此了。”
听此,李承恩忽回过神来,忙问:“师父,若高天上也无神明,那岂不是世上无神了吗?”
“非也非也。”须菩提好似看到当年的自己,一个面对高天虚无而沉思的自己。“那日后,我便游于世间,寻仙问道,只为探那神仙踪影。”
“有何结果?”
“那神也不居高天,不住沉海,只是隐居尘世之间,与万物生灵同游,在众生需要时患难与共。”
“仅仅如此?”
“不错,自众生中来,向众生中去。徒儿,芸芸众生不可轻量,终有一日,他们会站在这里,甚至去往你我都到达不了的高度。”
李承恩不再言语,只想此时下界众生,那里有他必须前往的地方。
“时日不早,徒儿,也该回去了。”
“嗯”,李承恩又望一眼那夕日垂云,不觉感慨万千。
自这日后,李承恩大部分时间都在思索,除与桃树山茶叙话外,不见与人交谈。
他愈发想亲眼看看这个世界,去观他未曾见过的山和水,未曾见过的妖与神。
他知道,不能再等了。
今夜的三更似乎格外漫长,李承恩再次也是最后一次敲开师父房寝的门。很罕见,今夜师父没有汹酒。
“徒儿,坐吧。”
李承恩还未开口,师父已引他坐下。
“分别之言,为师也不多说,只前途未知,切勿急行。”
“师父已经看出来了?”这在李承恩预料之外。
“为师与你相处多年,若再看不出个一二,岂不枉这师父之名?”
“更早在几年前那个寒冬拜师的夜里,为师便已算到今天这一场。”
李承恩此时以无从开口,是对师父的恩情,也有些许惊异。
“临行无物,送你件衣袍。”须菩提取出件蓝青色衣袖,“可别嫌师父小气,此中有「袖里乾坤」之法,强似你背行带囊。”
李承恩接过,果是件好物,青纱似云,蓝布如涌,忙谢过师父。
“此去若无所方向,可寻你师兄,以他性情,定愿随你回行。”
“师兄?不知何名何姓?”
“姓陈名泫,在京中佛寺为僧。”
“陈泫,陈泫。”李承恩心中默念这个名字。
“天色不早,徒儿回吧,明早也好启程。”
李承恩正欲起身行礼,忽见桌上一酒葫芦,遂拿将起来,为师父斟酒一杯,又给自己斟上。
“师父,平日劝您戒酒,今日临别,敬您一杯。”
“哈哈哈,最是我这贤徒,能与为师开心。”
此夜吉星高照,圆月满轮,浑洁月光之下,但见师徒对饮。
只是,李承恩很快尝出是杯清酒,远不及平日所闻那般浓烈。
师父算得,远比他所想中心细。
回寢后李承恩收敛行囊,一一放入袖中,果是袖里乾坤之妙法,物收袖中,不觉沉重。
也无何衣物收拾,忽见柜中一铁棍隐隐发光作响。李承恩伸手触碰,若有所思。
“看来,你也知道时候到了。”
寂静无言,唯有此棍在夜中发萤火之光。
二天一早,四十余众齐聚门前,送李承恩出师。李承恩一一拜谢,言照料之恩,又寻人照料院中桃树。
师父在众人前仍维持威严之姿,眼中却饱含送行之意,李承恩上前行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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