且说郑家女一案后,福南正思量着,欲将此小儿领到府城育婴堂里头养着。毕竟县衙也非能随意收留之所,况且不单他自己,旁的人亦忙得抽不开身来照拂。
正说福南于县衙内来回踱步,眉头紧蹙,心下正反复权衡这决定是否妥帖。忽听身后一阵声儿响来。
“大人慈心,真真天地可鉴呐!”
一旁海相廉早已看出福南的心思,学着卫主薄那油嘴滑舌之态,拱手称赞。
福南见他这般模样,忍不住嗔怪地白了一眼。
“好了,眼下这案子也算结了,明日你与林必简乘套车子,一同入城去罢。本官呢还有公务缠身,去不得。”
他望着海相廉难得一见的憨态,险些失笑,只得岔开了话头,将此小儿之案宗、盘缠一一推至海相廉面前。
“这些个物什你且收好了,入城之事切莫出了差错。”
且说海相廉,正恭谨地听着福南的话,那县令钱秀明忽闯门奔来,林必简阻拦不及,令二人愣在原地。
“什么事?又死人了?”
“大人,明日秦王要归府,咱们这些个大小官儿啊都得迎候着呢!哎哟说来也怪我,一时忙个糊涂,不想竟把此事忘了……”
福南听着钱秀明所言,细细思量起来,“秦王?可说的是那跛了脚的?”
“正是呢,小官还听闻前些日子,王爷刚继了弦。”
福南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,随即望向了窗外夜色,道:“县令,海先生,眼下已然很晚了。你们且先回去罢,这一日下来,事情真是一桩连着一桩,先回去歇息,明日再做计较。”
福南哪会将秦王所娶女子是何模样,姓甚名谁,资质怎样放在心上?
于他而言,此等事体,全然提不起兴致。他只想安安稳稳躺于榻上休憩片刻,明儿个早起强打精神随当地百官迎那秦王回府。
海相廉顺着视线瞧去,心中自是明了福南之意,遂识趣地拱手作别,忙拉着钱秀明的手徐徐退去。
福南见人离去,方才卸去伪装,疲态尽显,拖着疲倦之躯走进书房,于桌案前深吸一口气。
“这官场之事,真个是劳心费神。”
且说林必简笑吟吟地送了二人出门,复又奔回房内,倒了一盏茶,奉于福南跟前,说道:“福南,今儿个您还写家书么?”
“不写了,明日补上也行。”
福南抿了一口茶,强撑着那困乏之意,将衣带解下,径直抛与林必简,而后便沉沉伏于床上,未几,那呼噜之声便响了起来。
……
次日黎明,雄鸡高啼,府中众人皆已苏醒,各自有条不紊地操持手中活计。
林必简身着一袭红直裰,外罩暗纹青翠罩甲,头戴六合帽,瞧着甚是清新喜人。他款步轻移入室,欲唤醒尚在沉睡的福南。
“福南,今个儿需将那女儿送往育婴堂去了。”
“晓得了,你且先去忙……”
福南被这一拍惊得生恼,迷迷瞪瞪起了身,只见林必简已将熨好的官袍取来。
“快快醒醒吧,今儿不单要送人过去,还得候着王爷他们哩。”
言罢,林必简打开官帽盒,硬套在福南头上,又使劲揉了揉福南的面庞,笑道:“快快起来罢,福大人。”
福南经这一番折腾,脑子方渐渐明晰,待洗漱已毕,用过早点,便出门而去。
刚至小门处,但见海相廉已然租了一辆马车,正候着二人。
“哟,这般早便等着我呀。”
福南微微一笑,踏踩登车石上了车。撩开车帘,便见那孤女换了一身新衣,正于车内安睡。
福南轻轻拍醒此儿,将其抱入怀中,未几,海相廉亦跟着上车来,二人一路默默,直至府城门旁,福南拿起官印予士卒过目,进了城,不多时便至府城育婴堂。
堂主早早便在门口相迎,见福南等人前来,忙不迭上前。
“这孩子不善言辞,且其爹娘也不好好养着,直在家里头打骂她多年,还望堂主多费些心思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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