墨雨云间37

今日无事，婉宁携同柳木去皇陵探望刘太妃。

扫墓除草，烧纸点香，换上新的供果，她一切亲力亲为，像做过千百次那样熟练。

“母妃，玉奴来看你了。”

“呜…呜……”

周围忽然传来风的呜咽，袅娜的白烟吹得歪斜。看着又咳又笑的婉宁，柳木不禁皱起眉。

她并没有说什么，把事先准备的披风披于婉宁肩上，站不远处安静守着。

婉宁拢了拢披风，环抱着双腿蹲下，明黄色的裙摆沾染灰尘，也全然不在意。

“母妃，我送哥哥下去和你团聚了，你有见到他吗？如果见到了，你应该会很开心吧？毕竟母妃您呀，最疼爱哥哥了～”

火舌疯狂舔舐她的影子，她淡然的笑靥在热浪的翻滚之下变得扭曲古怪。

待黄纸烧尽，婉宁悠然起身。

手指摩挲着比体温还要冰凉的墓碑，她微偏着头，双眼弯弯，一字一句说的缓慢：“下地狱吧母妃，和哥哥一起，永永远远的，下地狱吧。”

那声音轻的缥缈，她半边脸颊笼罩在树影里，远远看去犹如阴森可怖的女鬼。

柳木却觉得心里闷闷的难受，不由得上前提醒：“主子，我们该回了。”

意识到自己失态了，婉宁深吸一口气，闭上双眼再睁开，依旧是那个杀伐果断的大长公主。

等她们慢悠悠赶回皇宫，已是第二日辰时。

乾清宫里，萧蘅仍在加班加点批阅奏折。

自婉宁接管北燕后，她对北燕上下进行了一系列的修改、整治，每日需要及时处理的事情又杂又多，可她身体羸弱，不堪劳累，这些事务自然而然就落在萧蘅这个摄政王头上了。

出于人道主义，婉宁经常让御膳房做些萧蘅爱吃的玉髓糕送过去。但等乾清宫人走楼空，那盘子糕点仍全须全尾放着。

这次她进去捏了一块尝了尝，最后皱着眉头放下：“苦的。让御膳房以后别往这里送了。”

“是。”流云应声道。

等婉宁走后，她让在内侍候的两个徒弟把东西分食了。

角落里，扎着花苞头的小宫女问流云：“师父，我尝着这玉髓糕是甜的呀，怎么主子却说是苦的呢？”

“莫不是主子的舌头出问题了？”另一个花苞头舔了舔唇角甜丝丝的碎屑，跟着纳闷。

流云神色复杂地举起双手，啪地一声，给她们后脑勺各一巴掌：“主子的事也敢议论，小心让中郎将听去了掌你们的嘴！”

一听柳木威名，俩丫头顿时捂住嘴巴，鬼鬼祟祟地望向左右身后四方。

流云扶额叹气。就这般蠢样，让她如何放心把主子交由她们侍候？

原来，婉宁早从旁支选出继位人选。

元和三年春，大长公主下旨封金陵威远侯小世子宋启止为东宫太子，责令摄政王萧蘅、军机处统领柳河为太师太保，女官流云照顾其生活起居。

*

这日下朝后，萧蘅依旧像往常那样去乾清宫批阅奏折。

不过今日的他非常暴躁，奋笔疾书之际，还有闲情骂人。

【未完待续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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