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1章 虐杀 (2-1)

长矛骤降，烟尘四起，血色雾气瞬间弥漫在空气当中，朦朦胧胧地掩藏参差矗立的矛。

派厄斯笑着缓缓从空中走下，有一搭没一搭地把玩着手中的笔杆，一步一步恣意潇洒，目光随意扫向周围，却发现烟尘之外少了一个人。

罗莫，不见了。

烟尘中忽然响起几道零散的巨响，低沉、压抑，像是什么被重重砸进地里。

浑浊的空气瞬间被驱散，显露出扬在半空的几团黑色雾气。

视线下移，两个单薄的人影站在血水之间，遍地都是扭曲的骸骨，但大部分却是堆积在他们脚边。

“呀～你是叫……雉鹰，对吧？”贝利安侧过脸，幽黑的眸子直直盯着少年，那背着光的半张脸满是鲜血，分不清是他的还是别人的，“没伤到吧，小朋友？”

雉鹰没有说话，他低垂着脑袋，视线一直落在那些骸骨上，没有移动。

“傻了？”贝利安歪歪脑袋，目光中有些许疑惑，他戳了戳雉鹰的额头，蹲下身对上他的视线。

空洞，没有生气，如同死人一般，只有那满溢而出的负面情绪能够证明他还活着。

香甜的气息萦绕在鼻尖，贝利安舒适地眯起眼睛，感受着力量从身体的每一个毛孔钻入体内的快感，咧开嘴，笑了。

果然，没选错人。

他舔去嘴角不知是何人的、滑落的血液，心情颇好，连带着那糟糕的味道也变得勉强能够接受。

随后贝利安钳制住雉鹰的手，没有理会他的挣扎，轻轻松松拉着他离开那片血水，直直向着派厄斯的方向走去，脸上的笑容愈来愈大。

最后，他站在派厄斯与罗珊之间，扶着雉鹰的肩膀面露难色，“交给谁，比较好呢？”他喃喃自语。

可惜还未等他有所抉择，罗珊就抢先一步将雉鹰护在身后，手臂微微抬起，她的脸上既是愤怒又是害怕：“你们究竟想做什么？！狂徒是神使押遣来的罪犯，我们根本没有权力处置他们！”

“现在造成这种状况，神使会怎么想？米西厄普又该怎么办？！”罗珊的脸色很难看，她已经把所有的坏情况都想了一遍。

在家园存亡的危机之下，她顾不上面前的是天使还是恶魔，虽然早已知道他们的本性，可对方的冷漠还是让她心凉。

“你们的下场和我有什么关系，本以为会让我稍微激起点兴致，呵，”派厄斯用笔挑起贝利安的下颌，百般无聊地打量了他两眼，“真扫兴，你来和我玩玩？”

“恶魔。”

派厄斯用力了些，笔尖抵入贝利安的肌肤，一瞬间黑紫色的血珠从伤口冒出，顺着微凸的喉结缓缓流下。

这一点伤痛不在话下，贝利安自然没有理会，他笑着后退一步，满不在乎地用袖口擦去血迹，在派厄斯面前展露出完好的肌肤，满脸嘚瑟。

随后他指了指雉鹰，身形忽然摇晃两下，“罗珊，记得告诉罗莫好好培养小家伙。”

“至于你，天使，”贝利安无奈地摊了摊手，一抹黑雾悄无声息地从派厄斯身后的地面钻出，恶作剧般的冷不丁缠绕在他的脚腕处，“呵呵，再见～”他倒下，沉沉睡去，黑雾也随之消散。

突如其来的束缚感很快便不复存在，派厄斯烦躁地抓抓头发，抬起的脚悬滞在罗莫身体上空，盯着他的脸，良久，他放下脚，不耐烦地「啧」了一声。

罗珊犹豫着凑近几步跪在罗莫身边，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和鼻底，温度正常呼吸平稳，外貌也恢复到最初的模样。

“难道说……时间到了？”

没有人理会，唯一回应她的是雉鹰的嘶吼，他红着眼，手里抓着不知何时捡回的短刀，“为什么？为什么？我明明没有做错任何事，为什么所有的不幸都要让我遭遇！”

“我只是想要一个家……我只是想要……拥有家人……”

“可那些人渣真的值得被你称作家人吗？你真的可以在他们身上感受到温暖和陪伴吗？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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