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百四十四章 (2-1)

“花晨月夕，如乘彩云而登碧落。”雷无桀沉声吟道，声音在山风中显得格外凝重。

他猛地拔出长剑，剑尖遥指李寒衣：“第一剑，剑仙所传，月夕花晨。”

刹那间，整座山峰仿佛屏住了呼吸。没有花瓣随风飘落，也没有清冷的月光洒下，这一剑却干净得不染纤尘。虽不见繁花盛景，亦无皎洁明月，但那股清幽的花意与朦胧的月影，却在剑锋流转间若隐若现。此剑一出，当真风华绝代！

雷无桀这一剑已是第四次施展，可每一次都似有新的感悟。这一次，剑身上泛起的寒芒竟隐隐透着几分仙气，似乎已窥见了剑仙当年的风采。

李寒衣微微点头，手指轻勾，铁马冰河应声出鞘。“落！”他一声轻喝，那柄名剑宛如一道银色闪电劈空而下。凛冽的剑气带着山峰间的寒意呼啸而来，恰似万马奔腾般席卷而出，瞬间将雷无桀的花意月影撕得粉碎。

雷无桀持剑屹立，一步不退。狂风卷过，他右襟被割裂成片片碎布，却依旧紧紧握着听雨剑，眼神坚定如初。

“催花雨小，著柳风柔，都似去年时候好。露红烟绿，尽有狂情斗春早。”雷无桀退后一步，手腕轻转，挽出一朵绚烂剑花，继而再度出剑，“第二剑，剑仙所传，露红烟绿。”

这正是他在寒冬腊月时，曾见师父雷轰施展过的剑法——那一日，漫天飞雪之中，一树桃花竟在剑气催动下骤然绽放，映得整个雷门一片嫣红。

此刻，随着雷无桀这一剑挥出，听雨剑上竟泛起了淡淡的红光，暖意渐浓，渐渐驱散了铁马冰河带来的凛冽寒意。雷无桀心中一喜，趁势向前逼近数步。

李寒衣再次点了点头：“不错。露红烟绿，确实是我年轻时游历江南所创。那年春天，我漫步西湖之畔，见垂柳依依，桃花灼灼，一时兴起便创下了这一式。你身为江南子弟，能领悟此剑，倒也合情合理。”说罢，他指尖微动，铁马冰河再次泛起阵阵寒光。

雪月城中，晨雾渐散。司空长风缓步走出大殿，目光穿透层层云雾，凝望向苍山之巅。那座山峰，承载着太多未解的谜题与期待。

“三师尊，你在看什么？”唐莲见状，不禁出声问道。

司空长风嘴角微扬，带着几分神秘的笑容：“你们的师弟，要下山了。”

“下山？”唐莲与萧瑟对视一眼，眼中闪过一丝疑惑。

三个月前，雷无桀与李寒衣在此立下约定：待三剑过后，若能胜得一筹，李寒衣便随他下山历练。可这才过了短短三月，这少年真有如此本事？

司空长风抬手一挥，身影如电般掠向苍山方向：“快些跟上，或许还能赶上最后一剑。”

二人不敢怠慢，紧随其后。沿途，但见天地间风云变幻，仿佛预示着一场惊心动魄的对决即将上演。

当他们赶到时，只见雷无桀已摆开架势，第二式“露红烟绿”施展开来，刹那间霞光满天，李寒衣周身雪花消融为水，却又被铁马冰河剑的凛冽寒气瞬间冻结成冰。雷无桀体内热力暴涨，一脚踏碎脚下坚冰，炽热的气息令四周空气也为之一震。

火灼之术，迦楼罗境！

李寒衣眉头微蹙，心中暗道：这便是你最后的手段？火灼之术虽烈，却并非绝世武学，更遑论区区迦楼罗境。然而，当他看到雷无桀眼中燃烧的炽热火焰时，不由微微点头：“雷轰当年在你这般年纪，也不过如此。”

话音未落，雷无桀浑身气势再涨，真气流转全身，竟将火灼之术提升至更高境界——火原境！

“很好。”李寒衣赞许之余，手指轻弹，铁马冰河剑应声而起，直冲云霄，似要撕裂苍穹。“你有烈焰焚身，我便以冰雪覆地！”

雷无桀挥剑抵挡，却被李寒衣一击震退十余步。那股来自铁马冰河剑的凛冽寒气，让他不禁想起院中那位灰衣文士的教诲：剑者，非器也，乃友也。人与剑相知，方能共战天下。杀怖剑传于己，便是一份沉甸甸的信任与承诺。

“人在剑在，人亡剑亡。”雷无桀低语，手中杀怖剑仿佛回应主人的决心，发出阵阵鸣响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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