64.说给“你”听

原本一直在拼命挣扎反抗的顾夫人，当嗅到那股熟悉而又清幽的香气时，竟奇迹般地瞬间安静了下来。只见她的动作逐渐变得迟缓，神情也不再像之前那般癫狂，整个人似乎沉浸在了某种回忆当中。

按住顾夫人的几个人见状，相互对视一眼后，便心领神会地缓缓松开了紧紧摁住她的双手。

“我的孩子……我的孩子……”这时，顾夫人突然伸出双手，一把紧紧抓住了眼前的清神香，并如同抱住稀世珍宝一样将其紧紧拥入怀中。她那原本就有些沙哑的嗓音此刻更是显得低沉而又颤抖，让人听了不由得心生怜悯。

顾晓的心愈发地疼痛难忍。她颤抖着手从包里取出一包纸巾，又拿起一瓶矿泉水，拧开瓶盖，将矿泉水倒在纸巾上浸湿。然后轻轻地擦拭着顾夫人那脏兮兮、布满尘土与污渍的脸庞。

也许是因为空气中弥漫着的清神香发挥了作用，又或者是顾夫人深深地沉浸在了往昔的回忆之中无法自拔，此时此刻的她竟出奇地安静下来，没有丝毫挣扎或反抗的举动。

站在一旁的吴邪见状，伸手拍了拍张起灵宽厚结实的肩膀说道：“小哥，你留在这里照看着点吧，我跟其他人到外面去守着。”他的声音压得很低，生怕会惊扰到眼前这对母女。

其实，胖子原本想要提议大家都一块儿出去，好让顾晓能和顾夫人单独相处一会儿。然而，解雨臣和张闵落拦住了他，他们担心顾夫人再次失控，以顾晓的力量，恐怕难以对付。

顾晓全神贯注地继续手中的动作。她尽可能地将顾夫人脸上的污垢一点点擦拭干净，接着又从中掏出一把梳子，缓缓地为顾夫人梳理起头发来。

“阿娘……还记得吗？我小的时候你就是这样照顾我的。可是如今……”顾晓一边轻声呢喃着，一边手上的动作不停。

尽管她心里清楚此时的顾夫人已经神志不清，根本不可能听懂自己所说的每一句话，但她还是忍不住想要把埋藏在心底许久的那些话语，一股脑儿地全都倾诉给母亲听。

张起灵安静地蹲坐在一旁，目光静静地落在她们身上，却始终未发一言。整个房间仿佛被一层静谧的纱幔所笼罩，唯有顾晓那轻柔而略带哽咽的声音在空气中缓缓流淌。

“小时候无论发生什么事，你总是绞尽脑汁、想方设法地哄着家中所有的人来逗我开心。即便那时的我不爱言语，无法成为顾家未来的家主，你也从来都没有责怪过我半分。” 顾晓微微仰起头，思绪渐渐飘回到那段遥远而又温暖的童年时光。

“还记得我第一次尝试配药时，是你一直守在我的身旁，轻声安慰我说：‘别怕，阿爹和那些长辈们，包括哥哥们可能有时会比较严厉，但如果不小心配错了药剂，他们若是责备了你，千万别往心里去，不然你会丧失信心的’ ”说到这里，顾晓的眼眶不禁泛起一丝红晕。

“桃花姐姐常常感叹道，像我这样的女子，为何上天待我如此不公？每当她这般说起，你听到后总会黯然神伤，只因我是你此生唯一的孩子。” 顾晓轻轻地拭去眼角滑落的泪水，继续倾诉着心中那份深深的眷恋。

“而且呀，你深知我钟情于桃花。无论是我院子里的每一个角落，还是桃溪村，到处都栽满了我最喜爱的桃树。每逢春季来临，漫山遍野的粉色花瓣如同绚丽的云霞般绽放…” 顾晓就这样絮絮叨叨地诉说着过往的点点滴滴，晶莹的泪珠犹如断了线的珍珠一般，一颗接着一颗地滚落下来，悄无声息地浸湿了顾夫人的肩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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