古代篇前篇四十五:上行下效 (2-1)

楚楚用了药膳，总算面色红润了些，小平吩咐侍女关上门窗，下了帘幕，点上了安神的熏香。不多时，她已沉沉睡去。一众人散去，人居玉宇终是平静了下来，

朱棣带小北匆忙出了侧院，福玉紧跟着汇报已令人备了最快的马，朱棣闻言只板着脸点了点头，一边急行，一边厉声交代道，“听说季淑妃病了，一大早把满府的郎中都唤了过去，可见病的不轻，既如此就让她安心养病，这段时日就不要出房门了，省得再吹了风、着了凉”

福玉细细品着朱棣的话，他在燕王府多年，怎会听不出王爷这话中的意思，表面是体贴淑妃，实则是软禁、敲打。他与淑妃常年留守应天王府，共同治家，抬头不见低头见，多少有些利益关联，若是往日必然会求个情，维系和谐关系，可今日柳妃病发，他未能及时安排郎中，作为管家已是失职，正当王爷气头上，他哪里还敢为季淑妃求情，只连声称是。

朱棣似乎还不满意，转了个长廊，声音更加凌冽，“府里最近有些人极不安分，仗着有些资历，对主子心存怨怼，口舌之间拨弄是非，闹得家宅不宁……”

福玉想他说的必是今日咒骂柳妃，与小平起了冲突的王婶，他忙上前保证，“是老奴管家不利，请王爷恕罪。王爷放心，以后燕王府绝不会出现这样刁钻猖狂、嘴里不干不净的人”

朱棣的脸色这才缓和了些，又挥了挥衣袖细心嘱咐着，“柳妃身子弱，饮食起居更得仔细，你去跟李郎中商量商量需要什么，赶紧着人备着，府里不够的就出去采买，不计银钱，从府库里支取，一日三餐也不能马虎，她近日胃口不好，花样要多些，瓜果点心、羹汤小食不能少，再让人去民间淘些新鲜玩意，给她解解闷……”

朱棣絮絮叨叨安排了一系列琐事，全都关乎那位王府新宠，福玉心中更是紧绷着一根弦，唯恐漏了什么，安排不当，令王爷不快，紧跟着应和着，“老奴都记下了，王爷放心，我这就安排，一定好好伺候柳妃娘娘”

此时太阳仍是毒辣，也顾不得时辰，朱棣撩起衣裙，大步跨出门槛，福玉赶紧招呼下人牵马，躬身目送王爷扬鞭而去。

回头望着这庄严巍峨的燕王府，他擦着额头的冷汗，心中战栗，不禁感叹，这十几年如一日的王府终是要变天了，越是这种时候，越得谨慎，一着不慎便是粉身碎骨。

朱棣刚刚出府，福玉已带人到了淑妃院中。此时院里已是鸡飞狗跳了。此前小北无视季淑妃的警告威胁，强行带走了李郎中，令淑妃的如意算盘落了空，她岂是那忍气吞声的人，在屋里又哭又骂的，屋里一片狼藉，亏得乖乖巧巧在一旁安慰着，院子里一众婆子丫鬟都战战兢兢，不敢吭声。

正当众人不知所措时，福玉和七八个带棍的小厮已气势冲冲赶到，昔日和蔼可亲的管家板着一张老脸，大手一挥，小厮们冲了上去将院子里的丫鬟婆子束缚着赶到一个角落里，众人被这仗势吓的几哇乱叫。

屋里的淑妃被惊动，带着乖乖巧巧赶了出来，看到像强盗一般的仆从，呵道，“福玉，你这是做什么？造反吗？”

福玉转过身来，上前行了个礼，又是一副笑脸，“淑妃娘娘误会了，老奴只是依家规行事，无意冒犯娘娘，不当之处还请娘娘恕罪”

乖乖巧巧仗着季淑妃的势，阴声阴气的上前理论，“你冒冒失失绑了娘娘的人，就是冒犯娘娘，打狗还得看主人呢”

淑妃得了台面，得意洋洋，“她们是本娘娘院里的人，自有本娘娘约束，你说她们犯了家规，不知犯了哪条啊？你若说得出来还则罢了，若是说不出，当心你的皮”

福玉不卑不亢，拱手回复，“回淑妃娘娘，王婆子等人当众诋毁柳妃娘娘，不敬王爷，以下犯上，搬弄是非，王爷有令，依照家规，严惩不贷”

又是因为那个柳妃，淑妃霎时气得颤抖，冷着脸，“她柳妃再得宠，到底是个没有名分的侍妾，有什么资格处置本娘娘院里的人，王爷向来最重尊卑，怎会纵她放肆？！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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