古代篇前篇十五:暗流涌动 (2-1)

朱棣从宫里回来已是日暮时分，今日秦王与晋王因为一些琐碎在御前闹僵起来，皇帝一顿训斥，之后又思及贤良仁孝却早夭的太子，老人家涕泗横流，拉着他念叨着太子活着时的家常事，朱棣陪侍左右，少不得安抚劝慰。

自懿文太子去世，他的父皇对他更加倚重，多次召他入宫陪侍，商讨太子丧礼及朝政事务。储位空虚，对于那个位置，他不是没有想法，年长的秦王晋王不得圣心，允文虽然为长孙却尚且稚嫩，国家有赖长君，综合考虑，他是立储的最佳人选，他的野心早就不受控制地膨胀起来。只是生于皇室，越接近权力中心越是危机四伏，稍有差池便是粉身碎骨、顷巢覆灭，是以今日皇帝提及的立储之事，他只得敷衍安抚，不敢表现出丝毫野心，他自信凭能力自己不输任何人，偏在长幼嫡庶上矮了一头。他不甘心，却只能收敛锋芒，蛰伏以待时机。

朱棣心事重重回了府，淑妃一身红艳，浓妆艳抹侍立在院内，朱棣眉头一皱，心生不满，却不表示。

淑妃端着一盅参汤笑盈盈迎上，一副贤良模样，“爷操劳国事，甚是辛苦，妾等候王爷多时了，这盅参汤是妾亲手炖的”

话里话外的邀功请赏，朱棣自然清楚，只偏了一下头，示意小北接下，淡然道，“有劳爱妃了。以后这种事让厨房去做就是了，你毕竟是娘娘，出入疱厨，有失体面，没得规矩”

淑妃心中愤愤，侧院那妖精当众顶撞王爷，以下犯上也不见王爷训斥发难，她亲手给他炖汤反落了不是。她虽心里不满，面上仍堆满了笑容，“爷教训的是，妾一心想着为您分忧，疏忽了礼仪规矩，请王爷恕罪”

朱棣点了点头，便往里走，淑妃紧跟后面谄媚道，“爷劳累一天了，妾备了澡水，侍候您更衣”

朱棣停了脚步，面色肃穆，“有劳淑妃了，本王还有些公务处理。天色不早了，你早些回去休息吧”，说罢便大步离开了。

季淑妃探头张望着，眼瞅着王爷从花园小径绕过假山，那是往侧院去的路。她怒火中烧，一把揪起旁边乖乖的耳朵，指着鼻子骂着，“投机取巧的奴才，你不是说那狐狸精被王爷关起来，不能侍寝了吗？那王爷还去她那干什么？”

乖乖哎吆哎吆地叫着，尖声求饶，“娘娘饶命，奴才哪敢欺骗娘娘，奴才确实听厨房的五娘说柳妃被王爷关着，一日三餐都是小平去送的，还有库房的李总管也说，昨日王爷也没让人取补品，奴才没有撒谎啊”

巧巧也在一旁求情，季淑妃这下没了气势，心酸不已，拿出帕子哭哭啼啼的，“他宁愿守着一个不安分的妖精都不愿去我那，他可真是绝情啊……”

淑妃的哭嚎声越来越大，乖乖巧巧这下慌了，千方百计地哄着劝着，院子里真是好不热闹，连路过的丫鬟小厮都忍不住偷看几眼，自那柳妃入府，府里真是好戏不断。

朱棣大步流星进了侧院，院子里坐着的小平忙放下手里的针线活迎上来，朱棣边走边询问着，“柳妃怎么样了？”

小平摇了摇头，焦急地回着，“情况不好。”

朱棣心里一咯噔，看着紧紧锁着的厢房大门，语气也急了，“怎么了？出什么事了”

小平唉声叹气，“今日又是水米不进的，中午小平送了些鲜果，娘娘她也不用，而且连话都不说了，就昏昏沉沉地睡着，这都两日了，再这样下去，小平担心她撑不下去了……”

朱棣脸色更沉了，今日他本就因为宫里的事劳烦，心绪欠佳，他多想回来后能得她一点安慰，没成想她竟还在与他僵持。他想这个女人当真是倔脾气，饿死自己这种事她还真做得出来，不能再这样下去了。

他眼神一动，吩咐小平去准备几道清淡小菜，炖一锅沙参乳鸽汤，又吩咐小北去茶房端一壶雨前龙井送来。

小平顿时喜笑颜开，她想王爷如此关爱，柳妃娘娘定然会感动的，脱口而出，“王爷亲自给娘娘送，娘娘一定会很开心的”。小北却挠头嘀咕着，“哪这么容易，柳妃娘娘可不是寻常小姑娘”，小平狠狠地剜了他一眼，小北也不再说什么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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