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百零四

王默进入沉沉的梦境之中，不是个美梦，像是个梦境的废墟，走下去就是无尽的空虚。

她的灵魂好像走进了漆黑的灵魂殿堂，一路上都没有灯火，四处都是黑漆漆的，只好漫无目的的向前走去，不知道走了多久，反正身体也没有感受到疲惫，就只好一直一直走下去，直到看见了一点点微弱的蓝光。那蓝光就是像一只飘飘忽忽的水母，飘忽着带她向前走去。

跟着带路的小蓝水母一直向前走去，王默见到了黑暗中的另一人。他也在这样的黑暗之中禹禹独行，神情落寞。

是那天在沙滩上巧遇的蓝发少年。

不知道为什么他会在这里，王默实在是一个人太久，没忍住走上前去坐在他的身边，率先开口道：“你……为什么一个人在这里？”

蓝发少年竟然看上去十分惊讶，泰山崩而面不改色的面颊都难掩震惊，“你是怎么到这里来的？”

“我？”王默四处看看，“我似乎是惹亚特兰蒂斯的圣女生气了，她点了很多香薰，我睡着之后就来到了一片漆黑的地方，我走了很久才找到你，你是我在这里见过唯一的人类。”

“人类？”蓝发少年面色怪异，“我不是人类，我是神明。”

“亚特兰蒂斯供奉的海神，就是我。”

“诶？？？”

蓝发少年扫扫自己长袍上也许不存在的灰尘，“我名为水清漓，既然你能来这里就说明你不是普通人类，不知道是什么仙子祝福过你，居然能来到仙境与人类世界想通的水的通道，还不被驱赶出去……或者。”

他上前两步，神情就像是发现了有趣事物的小孩子一样，“你已经死了，所以才能在这里看见我。水的世界不欢迎活着的人类，但是亡魂却不是我能够拘束的。”

凑得近了，王默才看见蓝发少年的眼眸不是蔚蓝色的，而是浅淡的雾霾蓝色，就像是大海上翻滚的乌云，波云诡谲、波涛汹涌，象征着肆虐与不详。眼瞳中间也不是人类那样圆圆的瞳孔，而是像蛇或者是兽类一样尖锐的竖瞳。

一个不慈祥、不散发着神光的海神？

王默喃喃道：“你不像是亚特兰蒂斯信仰的海神，怎么更像是神话中的邪神？”

“邪神？无所谓，那是你们人类对神明妄自定下的，神明做事一向随心所欲，我们既不慈悲、也不仁爱，我们生来就能操纵天地间的物质，为什么要在乎小小人类的感受？今日心情好，随意将水流指引向岸边，人类欢欣喜悦的庆祝丰收。今天不高兴，就可以随手掀起海浪，随意掀翻船只。”水清漓后退两步，不知何时身后出现了几丛珊瑚，他随意的坐下去，“你们没办法反抗，因为我们是神明啊。”

王默抿抿唇，“我……我死了，又是什么原因？”

“嗯？想知道。”水清漓伸手一挥，一面水镜出现，“看看现在的亚特兰蒂斯吧。”

水镜中正是现在的亚特兰蒂斯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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