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百零三

赫尔慢条斯理，有着自己的节奏，只是轻声说：“您知道吗，亚特兰蒂斯不是每一任帝王都是英明神武的。在前几代，有一位帝王，当时因为天灾，岛上许多人都生了病，那病是会传染的。除了一般的居民，就连被精心照料的王室成员也不断生病、死去，最后只剩下君主和他的弟弟。弟弟有幸痊愈，但很可惜大脑受伤，变成傻子了。”

“此时有一支远方的皇室成员来到国都，对君主说‘伟大的亚特兰蒂斯之主啊，您是否愿意将王位传与我们这一支呢？当您的弟弟孕育子嗣，我们会将王位再次传回去，保证亚特兰蒂斯的繁荣与昌盛’。君主沉默了，在他死之前，忽然对大臣说，‘吾弟是从可怕的疫病中痊愈的，他继承王位就是海神大人的意思……但是吾弟痴傻，是否应当选择……’。大臣深思熟虑之后，给帝王提供了一个建议。”

“后来，全亚特兰蒂斯举行了一场投票。亚特兰蒂斯的民众比起那位聪慧的君主远房亲戚，选择了痴傻的君主弟弟。你知道为什么吗？因为君主的弟弟是少有的能够在疫病中活下来的人，是被‘海神选中的人’，他是受到神明庇佑的。”

赫尔说话的语速很慢，爬楼梯的速度却一点也不慢。王默一边听着她的故事，一边气喘吁吁的跟上她，眼见着就快要到圣女的居所了，赫尔慢慢的放缓了速度，说话的语速还是没变。

“那位君主得到消息之后没多久就逝去了，接替他的是大臣们和他的胞弟。胞弟的指责并不包括处理政事，只需要想尽办法为皇室绵延血脉。好在疫病没有烧坏他的身体，他顺利的延续了皇室的血脉。”

“你懂了吗。”

赫尔将长发别在耳后，伸出手扶着王默进入圣女的居所。此时居所内香气袅袅，有种淡淡的草药味和点燃草药后的烟熏味。

王默眨眨眼，不解道：“我应该懂什么？”

赫尔笑着握住她的肩膀，力气并不算小，半强迫的将她压在床榻上，“海神存在是不重要的，重要的是亚特兰蒂斯的民众们相信海神存在——祂就必须要存在。你也猜到了，我是你之前的圣女，我是距离神明最近的人类所奉上的祭品。”

“我祭祀，我信仰，但是——”她将自己的嘴唇贴在王默耳边，“海神大人从来没有回应我，哪怕一个字，哪怕一个梦。”

空气中的味道不知为何感觉越来越浓郁，就像是无数只香薰蜡烛点燃，袅袅烟火将人按在里面，草木烟熏味道越来越重……

等等，这不是……头好晕……

王默双手无力的搬腾，奋力挂在赫尔的身上却像是挂不住一样，就像是煮过头了的面条慢慢的滑了下去。

“圣女大人，您困了。”

闭上眼睑前的最后一点画面，是赫尔标准的微笑脸。

——

将王默放在床踏上，赫尔深吸一口气，走出房间，美目瞧向身旁的海神雕像。

海风猎猎，吹散她一头长发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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