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愿君心似我心（十一）

成婚之后，若曦的笑容却未比她在御前侍奉时更多，似乎每日都百无聊赖，除了看书便是绘花样绣帕子，而她女工可谓极差，在丫鬟的教学下才勉强能绣出个模样，绣完也就一并赏给身边丫鬟。

胤禛讨香囊未果，于是哄着她研究些别的东西，歌啊舞啊，怎样都好，若曦应下，时逢胤禛生辰，鹅毛大雪，雪中红梅舞比草原上的有过之而无不及。

胤禛坐在亭中，手中茶盏几欲握碎，若曦在亭前舞，雪花落在纸鹤翅上，胤禛眼中却有孔明灯升空，亦有御花园嗅梅莞尔却身心俱疲的背影，梦中的若曦甚少开怀，而此刻翩若惊鸿的天人之姿，终是他借了梦中前车之鉴所得的美好。

若曦将手中红梅枝抛向他，胤禛起身接过，以为自己抓住了最后的遗憾，此刻值千金。

可下一秒，乐极生悲，变故陡生。倾城之姿跌于冰层之上，若曦摔得极重，鲜血在冰面上蔓延，未成形的胎儿也因此离开。

酷刑下奴才招供，一切是侍妾李氏蓄意为之，因记恨若曦入府占了她侧福晋之位，可残害胎儿却非她所愿，因因果果，胤禛愤怒痛苦之余亦有惶恐自责。

当初是他为了以侧福晋之位求娶若曦，才寻了错处降位李氏，当日她虽有错，却不至重罚，是他有私心才小事做大。

若曦进府后他百般宠爱，虽帮她提防着后院宅斗，由她心思随意与侍妾格格相处，却不想嫉恨无孔不入，因果报应不爽。

胤禛再怎么处罚李氏，都无法消除内心深处的惶恐，他怕若曦又成了前尘中油尽灯枯的样子，万念俱灰;怕这一切因是由自己种下，果却砸在若曦身上;怕王府在她心里又成了新的紫禁城，囚她于笼。

只是这次，无论如何，他都不将放手。

……

太医细细诊过脉，起身行了一礼，缓缓道:“侧福晋身强体健，只是心中忧思过重，若能舒缓心情，好好调理，便不会损伤根基。何况王爷与侧福晋正值壮年，再次有孕也是迟早的事。”

遣高无庸送太医出府后，我扶起若曦，想抬手抚平她眉头，却被拦下。她握住我的手，眼中泪似断线珠链，丧子之痛一时难以平复。只是除了孩子，她的膝盖也受到严重损伤，日后再次跳舞怕是不能了，而这些我没有告诉她。

往事如此，是因为御花园罚跪，而今亦如此，我不敢深究因果。

我要处死李氏，可若曦却让我大事化小，顾念与弘时的父子亲情，不要将他的生母重罚。

我心下悲戚，弘时若顾念着与我的父子情，他又何必在我即位后替八爷一党求情?在他心中我是不顾手足亲情的残暴之徒，是昏聩无能之君，我又如何要顾念情分?

思及前尘，我不禁对老八咬牙切齿，今生若曦虽与他再无可能，可也从未亲口对我坦诚过与八爷的事，如今又要与他有千丝万缕关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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