除却巫山不是云（三十一）

张晓十分清楚胤禛心里的不安，可这次，她没办法再妥协了。她轻叹了一口气，说道:“别多想，我不过是去散散心。”

张晓抓住胤禛的辫子轻轻扯了一下，胤禛的心稍稍安定了些，他看着爱人憔悴的面容，觉得张晓最近又瘦了一些，实在不忍心再让她为难，只好将所有的怜惜，不舍都化作了一声长叹。

胤禛紧紧抱住张晓，好像要将她融进自己的骨血，也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带给他一些安全感。

“好，朕准你去遵化，但只准去三个月。”

张晓怔怔地望着胤禛出神，当年姐姐离开的时候，张晓曾提出要扶灵去大漠 ，胤禛说什么也不肯允准她，他说是怕她去了大漠以后就再也不想回来了。这次让她去遵化，胤禛恐怕是已经做出了极大的让步，他这个九五至尊在自己面前几乎要卑微到了尘埃里。

胤禛毕竟是个古人，他能纵着她去做这些事，皆因他爱她入骨。他对她的爱已超越了三纲五常、君臣父子，纯粹得不肯掺杂半点阴谋算计。脱下那身龙袍，融掉面上的冰霜，胤禛不过是个渴望爱与被爱的小小少年。

张晓心里都明白，他爱她。

胤禛，其实，你也是我的骨中骨，血中血。

我明白你心难安，等我从遵化回来，再把这些话，好好说给你听。

夜半时分，张晓躺在床榻上孤枕难眠。

胤禛不忍同她分别，怕此时多看一眼明日就会

变卦不准她去遵化，也怕自己会胡思乱想些什么，扰的她不得清净，她最近本来就不好睡。于是胤禛便跑去了养心殿独自的彻夜批阅奏折。

原来习惯了一个人常伴枕畔，那个人骤然间消失，心中竟会如此空落落。

“张晓…”像是从心底里传来的呼唤，又像远隔千里万里。

张晓揉了揉胀痛的太阳穴，屏息聆听着这呼唤，她阖上双眼，一束光撕裂了黑暗，奇怪的是屋内并没有点燃烛火，她的眼皮也紧紧闭着，不可能有月光透进来。

马尔泰若曦的一缕残魂出现在了她的意念中，这个小丫头的身体已经呈半透明状态，看起来很是虚弱。

“谢谢你，张晓姐姐。”

“让我又重新活了一次，还活的那么精彩。”

是了。

从郭络罗明玉把她从阁楼上推下来的那一刻她就已经死了，如果这个世界上真的有灵魂存在，那自己不是占据了她的身体，而是借尸还魂。

这些日子留在这具身体里的，不过是马尔泰若曦的一缕残魂，或者说是带着遗憾的执念。

她还那么年轻，她还没来得及好好看看这个世界，和爱她的姐姐、阿玛、兄弟告别就猝然而逝。

怎么能不遗憾，又怎么不悔恨。

“张晓姐姐，我告诉你个秘密吧。”

“抱歉，我窥探了你的记忆。”

“我是会骑马的，青山哥哥和姐姐都教过我，他们在草原上奔驰的时候，我就在旁边看着。”

“所以姐姐她啊，一直都知道你不是我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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