按照宫规,东珠本就是皇后才有资格受用的奇珍异宝,可今日弘历格外开恩赐予殿中诸妃,那她们自然是要感恩戴德的。
只是众嫔妃嬉笑着打开盒子时,只有慎贵人愣住了,坐在她身边的嘉贵人忽然“哎哟”一声,掩口笑道:“咱们的都是东海明珠,慎嫔你这锦盒里的是什么呢?”
话音一落,众人纷纷探头去看,只见鲜红一颗丸药样的东西。
慎贵人本就病着,人成了干瘦一把,重重胭脂施在脸上,也是浮艳一酡,虚浮在面上。此时一见此物,脸色更是青灰交加,与面上的胭脂格格不入,人也有些发颤了。
那滚圆的丸药旁人不识,慎贵人却是再熟悉不过的,她几乎是立刻扭头去望弘历,颤声道:“皇上,这盒中装的朱砂有毒,您赐臣妾这个做什么?”她勉强笑了笑,“莫不是放东珠的小公公们拿错了,这才给了臣妾?”
弘历穿着红梅色缂金玉龙青白狐皮龙袍,袖口折着淡金色的织锦衣缘。那样艳丽的色调,穿着他身上丝毫没有脂粉俗艳,反而显得他如冠玉般的容颜愈加光洁明亮,意态清举如风,宛如怀蕴星明之光。他举盏在唇边闲闲啜饮,慢条斯理道:“既然是给你的,自然不会错。朱砂有毒,遇热可出水银。这样好的东西,朕赏赐给你,断然不会有错,也最合你了。”
闻言,婉瑗倏然垂下眼眸,早知弘历会选一个好日子为娴妃证实清白,只是没想到他会选在今日。此次家宴是皇后做东,弘历倏然来这么一出,又何尝不是打了皇后的脸面呢?
为了娴妃,他竟是半分不将皇后的颜面放在心上的。
慎贵人吓得眼珠子也不会动了,勉强笑道:“皇上怎么给臣妾这个?臣妾……实在是不懂。”
弘历忽然将手中的酒盏重重捶落,喝道:“李玉,你来说。”
李玉垂手肃然道:“是。奴才按着皇上的吩咐,去查当年与玫嫔和怡嫔两位娘娘皇嗣受损有关之事。当日指证娴妃娘娘的小禄子已经一头撞死,另一个小安子一直发落在慎刑司做苦役,早已被折磨得只剩下半条命。奴才去问了他,才知道当日说娴妃用三十两银子买通他在蜡烛里掺了朱砂的事,是慎嫔娘娘暗中嘱咐他做的。此外,小禄子虽然死了,但他的兄弟、从前伺候娴妃娘娘的小福子还活着,只是被送出了宫。奴才遣人出宫一瞧,可了不得了,原来小禄子死了之后,他家里还能造起三进的院子,买了良田百亩。而这些银子,都是慎嫔娘娘的阿玛桂铎知府拨的。其余的事,便只能问慎嫔娘娘自己了。”
殿中瞬间寂静下来,慎贵人六神无主地去看慧妃,但慧妃却只是扭过头去,不再看她一眼。看懂了慧妃的意思,慎贵人更是浑身发颤,见状,弘历悠悠道:“慎嫔,当年除了小禄子和小安子,便是你指证娴妃最多,如今,你可有话说吗?”
慎贵人紧闭的双目骤然睁开,似是想起什么事,膝行到弘历跟前:“皇上,臣妾冤枉,臣妾冤枉!臣妾和小禄子本无什么来往,他家里买田地建房舍的事,臣妾更是一无所知。至于小安子,臣妾早听说他在慎刑司服役时哑了喉咙,再不能说话了,如何还能说是臣妾指使他的!”
她情急之下喊了出来,哪知话音未落,皇后已经厌弃地闭上了眼睛,搂过三公主在怀里,唤过乳母将公主抱走,送去了太后处。
太过愚蠢的人,在这宫里是活不久的,自然更没有救她的必要。
果不其然,娴妃扬了扬眉毛,当即抓住了慎贵人的错漏,缓声道:“任何人入慎刑司,慎刑司自然有记档。本宫前些日子翻阅过慎刑司的记档,并无任何你或者你宫中人出入的记录。本宫倒是很想知道,慎嫔你是如何得知小安子哑了喉咙再不能说话了。”
慎贵人神色剧变,嘶哑着喉咙道:“臣妾、臣妾也是听说。”
娴妃闻言更觉有趣,冷笑一声,道:“那么慎嫔,你是听谁所说,不妨说来听听。”
慎贵人怨毒而畏惧地看她一眼:“我也只是听说而已。至于是谁,听过早就忘了。可比不得娴妃心思细腻,连慎刑司的记档都会去查来细看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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