宫里有很多个女人,而日后只会越来越多,对于这一点,婉瑗从来都心知肚明,可若是要问她最介怀谁的存在,那只会是乌拉那拉氏。
那个曾经名为‘青樱’的女子,曾经烧毁了她年少时所有的少女情怀。
从初初心动到心如死灰,婉瑗也不过是经历了‘青樱’二字罢了。
乌拉那拉氏在冷宫中毒的消息传来,不光是弘历为之方寸大乱,就连素来温婉端庄的婉瑗都失手打碎了最心爱的茶盏,珐琅彩龙凤纹茶盏摔在地上,上好的碧螺春倾泻在地,打湿了整块绣金的地毯,在成堆的碎渣中,婉瑗怔怔出神。
顺心连忙招呼了打扫内殿的宫女前来清扫碎渣,更是上手扶住了婉瑗:“小主,这是怎么了?”
倏然回神,婉瑗别过头去对着顺心微微一笑:“无妨。”望着顺心担忧的目光,她轻柔地拍了拍顺心的手背,语气又重新变得温和,叫人不能窥见她心中的半点伤情,“内务府送来的那副新的墨玉棋盘,你去将它收回到库里去,待回头婉贵人来了,叫她带着走吧。”
顺心不解道:“那是皇上特意命内务府送来给小主,小主闲来无事最喜欢下棋,怎么如今却要送了婉贵人去?”
“不过是些俗物,金玉再好,也终究非我所愿。”婉瑗扯了扯唇角,笑意有些凉薄。弘历能给她的,说到底也不过是这些身外之物,生不带来,死不带去,除此之外,却是再也没有其他的了。
她本不该怨,从踏入紫禁城的那一刻起,她便做好了与旁人共侍一夫的准备,若换做是这宫里的任何一个女人,她都不会怨,可偏偏是乌拉那拉氏。
“妾发初覆额,折花门前剧。郎骑竹马来,绕床弄青梅。”婉瑗微微一叹,“李太白的诗,写的真好啊。”青梅竹马之情谊,自然是要重过许多的。
扶着小桌几站起身,婉瑗脸上的笑容一如既往地端庄可亲,她分明没有哭泣,可任谁来看,都只觉得她的内心在下倾盆大雨。
弘历总说婉瑗性子坚毅,不爱哭泣。可他不知道,性子坚毅不代表没有委屈与伤心事,不过是知道即便诉之于口也是无用,才不得不隐忍强撑罢了。
乌拉那拉氏中了砒霜之毒,弘历亲至冷宫探望,亲口许诺她,只要她能起身,便会迎她出冷宫,复位娴妃。
六宫之中任何消息都难以被瞒住,人的耳朵和嘴是最好的传递之物。
婉瑗站在廊下,望着一蓬新开的绿菊,她不必多去探听什么,都能知道娴妃再次受到圣恩眷顾的事情必然会在宫中掀起轩然大波。
弘历午睡起来,却不见婉瑗的身影,命侍奉的宫人给自己穿了衣裳,便出门去寻,只见她站在廊下,好似是在赏菊,却又偏偏那捧菊花都不能入她的眼,身影单薄得仿佛下一秒便能被风吹走。
命顺心取来披风,弘历从身后将她整个人拢入怀中:“秋日了,贵妃的身子好似更单薄了些许,还是要多进补啊。”
“臣妾不爱吃那些,燕窝阿胶都是小道,只要皇上心里惦记着臣妾和永珹,便胜过这世上的诸多良药。”婉瑗窝在弘历怀中,将侧脸微微靠在他的肩上,温柔地宛若一池秋水,“臣妾见皇上愁眉不展,是在为何事烦忧呢?”
听着婉瑗的话语,弘历道:“娴妃要出冷宫,延禧宫太过于偏远,朕想为她重新选一处宫殿。”
长睫微微一颤,婉瑗微微笑道:“靠近养心殿的宫殿里头,永寿宫和翊坤宫都不错,富丽堂皇、美轮美奂,皇上心里记挂娴妃,这二者都是好的,很适合娴妃居住。”
“永寿宫是皇额娘故居,不容冒犯,只是这翊坤宫虽与皇后的长春宫并列,却终究是含义特殊了些。”弘历微微皱眉,道,“坤为女阴之首,翊为辅佐,是朕为你选的封号,若非当初你喜欢永和宫清静,这原本是朕为你选的居所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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