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百一十六章 质问（会员加更） (2-1)

慧妃走后，婉瑗挥退了殿中侍奉的宫女太监，只留下婉瑗、婉贵人与海贵人三人。

见海贵人神色哀婉，脸上还有未干的泪痕，更衬得她柔弱无害、楚楚可怜，婉贵人叹息一声，伸手要去扶她：“你还怀着孩子呢，快些起来吧……”她本是好心，可架不住海贵人根本不领情，她一把挥开婉贵人的手，从地上爬起来，气势汹汹道：“嫔妾自认对贵妃事事恭敬，从无任何懈怠，可贵妃为何非要害死叶心？”

“本宫害死叶心？”婉瑗冷笑一声，反问她道，“海贵人，究竟是本宫害死了叶心，还是你害死了她，难道你不知道吗？”

“是谁要她去偷偷制作掺了朱砂的红烛带回你的寝殿，又是谁想要为自己的好姐妹便胆敢残害皇嗣？”婉瑗冷冷道，“海贵人，你当然是聪明人，可也别把所有人都当傻子！”

“姐姐心思纯善，更是爱护孩子，可贵妃明知姐姐无辜，却不肯为她周旋，我不过是为了救姐姐出冷宫才不得不出此下策，贵妃娘娘非但不出手相助，竟还要告发我，就连叶心都因此而死！”海贵人咄咄逼人道，“宫里人人都说贵妃心善，是活菩萨，原来也不过是道貌岸然、欺世盗名之辈！”

见海贵人不顾宫中规矩以下犯上，婉瑗当即怒喝一声：“放肆！”

没成想海贵人是失了体统，婉贵人连忙道：“海贵人，你怎可对贵妃娘娘不敬？”在宫里素来尊卑有别，若非今时今日海贵人有孕在身，就凭她此刻与婉瑗说的这几句话，便足以让婉瑗治她一个‘大不敬’之罪。

“海贵人，你怀有龙裔，本宫不与你计较，可你也莫要以为本宫怕了你。”婉瑗微微蹙眉，“若非你一意孤行，叶心本不必死的。你今时今日质问本宫，控诉本宫心肠狠毒，又何曾记得二阿哥病重之时，你在御花园嬉笑玩闹惹怒了皇后，害得本宫因你而备受折辱；那日慧妃污蔑你偷盗红罗炭，又是谁冒着风雪前去救你性命？本宫待你的恩情，你不曾记住一丝一毫，甚至做出谋害皇嗣的蠢事来，想要拖着本宫和整个永和宫与你一道下地狱，你的心肠岂不是更加狠毒！”

升米恩，斗米仇。

婉瑗对海贵人的恩情又岂止一桩一件，可她非但不知感恩，还怨她多管闲事，破坏了她营救乌拉那拉氏的计划。

她只一心想着她的好姐姐，又何曾想过，一旦事发，帮着她毒害皇嗣的叶心会落得何种下场；又何曾想过，龙胎有损，整个永和宫该如何承受来自弘历的雷霆之怒？

永珹还那样小，正是最需要婉瑗照顾的事情，一旦看护龙胎不利，哪怕弘历嘴上不说，心中也必定介怀，婉瑗若是失了圣心，又该如何保护永珹？

这个孩子是她叶赫那拉氏婉瑗此生唯一的孩子，女子本弱，为母则强，她绝不允许这世上的任何人用任何方式伤害她的永珹。

为了一己私欲，不惜拉上这么多人一同承担风险，在婉瑗看来，海贵人倒像是被乌拉那拉氏下了降头，已经神志不清了。

婉瑗与海贵人不欢而散，婉贵人望着海贵人离去的身影，倏然道：“若是说海贵人伤心，可嫔妾却觉得，她并不像是为了叶心而伤心，反倒是因着不能帮着乌拉那拉氏出冷宫而伤心。”

“只顾一己之私的人，不足以交也。”婉瑗摇了摇头，“她这一去，日后再不是我永和宫里的人，只要她能不顾珂里叶特氏全族性命，便随她吧。”纵然婉瑗对她有再多的恩情，也不能令海贵人改了这自私自利的性情，既然如此，婉瑗便也不必多费口舌了。

婉贵人慨叹道： “只是可怜了叶心，一腔热血忠心，却没能遇上一个好主子。”

婉瑗道：“本宫会命人给她的家中送些银钱，算是聊表心意。”人的命数皆是上天注定的，终究不能为人力所改变，尤其是这紫禁城里的性命，实在是太不值钱了。

叶心可怜，可宫里的其他人又何尝不可怜呢？

婉瑗救不了所有人，但她能做的，便是尽自己所能去保护身边在意之人。她绝不允许任何人、任何事影响到她的儿子。

她的永珹理应拥有这天下最好的一切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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