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百零三章 不孕 (2-1)

如懿不能接受这样的噩耗，可婉瑗却早已想到了今日，江太医的医术已然算是高明，他虽年轻，对医术一道上却颇有造诣，更何况婉瑗自己本身也略通医术，更是对香味尤其敏感。

零陵香之事，她一直都知道，皇后不怀好意，她也心中分明，之所以隐忍不发，不过是因为没有必要。

只是可笑如懿，她混在海贵人和纯妃身后，亲手设计杀了皇后的孩子，而皇后在十年之前对她用了零陵香，也让她的孩子一直来不了人世。后宫倾轧，生死相拼，当真是一报还一报。

江太医留下和如懿交代一些修养身子的方子，婉瑗搭着顺心的手踏出了冷宫的门槛，夜空中明月皎洁，可当那一丝一缕的光亮照在她身上的时候，她却只觉得浑身发冷。在江太医走出冷宫之后，一道妃色的身影静静地站在甬道的拐角处，不言不语。

一见她，江太医便跪地请安道：“贵妃金安。”

婉瑗淡淡地低下头看着他的官帽，并不曾发话叫他起身，可就是这样沉静的作态，却给江太医带来了莫大的压力，她道：“方才在那处，还有旁人在，可眼下这一方天地，便只有本宫和江太医，有些话，不若直言。”

额前不由得冒出一些冷汗，江太医试探道：“不知娘娘想知道些什么？”

“你只需要告诉本宫，本宫这辈子，是不是再没有可能做生身母亲了？”伸手抚摸着项上戴着的赤金盘螭璎珞圈，婉瑗发髻上簪着的朝阳五凤挂珠钗垂落了几缕流苏，见江太医喏喏不敢回答，她也并不在意，径直说道，“你不回答，本宫实则也知道。零陵香也伤了本宫的肌理，是不是？”

沉吟片刻，见婉瑗不依不饶一定要得到一个答应，江太医只好磕着头道：“臣斗胆一言，娘娘所伤之根本，并非因为零陵香。零陵香虽可使女子不孕，可便如乌拉那拉小主一样，若是好生调养，日后还是能诞下子嗣，但贵妃小主的身子……”他伏在地上，好像是怕极了婉瑗忽然发难，“小主的身子便如同一棵遮天隐蔽的大树，看似郁郁葱葱，其实根系全腐，已然是、已然是……”

“已然是再无一点生育的可能了。”婉瑗不紧不慢地接下了他那不敢说完的半句话。身旁的顺心已经是大惊失色，可即便是这样，婉瑗还是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，继续问道，“那你来说，本宫的身子究竟是因何才亏损到如今这地步的？”

长长的甬道里寂静无声，婉瑗不再说话，江太医半晌才道：“小主的身子亏损到这般地步，绝非是一日之功，臣斗胆揣测，只怕这十年里，小主曾经服用过可致使女子不孕的凉药。日积月累，再加之小主素有惊觉之症，身子孱弱，这才彻底伤了根本。”

“江太医的医术确实高明，仅仅凭借脉象，就可以诊断出本宫多年服用凉药，以致终身不孕。”婉瑗终于笑了起来，颇为赞赏道，“想来以江太医的本事，假以时日，必能在太医院出人头地，占有一席之地。”

江太医战战兢兢道：“小主谬赞。”

“这并非称赞。”婉瑗脸上的些许笑意顷刻间消失，“本宫不懂太医院的规矩，却也不是蠢货，自然，本宫相信江太医也是个聪明人。因着过于年轻，江太医并不是很得皇上重用，本宫问你，你之医术，比之太医院院正与诸位年老的前辈太医，如何？”

江太医道：“自然有许多不足之处。”

月色之下，婉瑗的脸色十分冷漠： “江太医很是谦虚，你既身在太医院，那便该知道，本宫患有惊觉之症，夜间难以入睡，皇上因此更是为本宫操心劳力，太医院所有德高望重的老太医都曾经领命来为本宫诊脉，太医院院正也不例外。江太医你来说，为何你都能诊断出的脉象，你的这些前辈们却只字不提呢？”

江太医喏喏道：“自是因为、因为……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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